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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振、阿振,社长问你什么时候才要来练习啊?」
「没空!」
「哦!」那人半途又折回去了。真干脆!
「振阳,你到底在……」
朱莉娜才开个头,就又被打断了。
「阿振,快,笔记借我!」中长发的男生说。
裘振阳头也不回。「阿玉拿去了!」
「嗄?」同样半途跑掉了。好现实!
「振阳,你听我……」
「阿振,有没有看见阿鹰?」这回是个修长的女孩子。
「刚刚才『听』到,大概是去找阿玉了!」
「真的!」长发一甩,女孩子转身跑走了。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要紧。
「振阳,刚刚我说……」
「振阳,后天晚上有party,要不要参加?」
「不要!」
「振阳,不要理……」
「阿振,下个礼拜天烤肉少一个男生,我帮你报名了喔!」
「搞屁啊!谁要参加!」
「振阳,你听……」
「拜拜!」
「啊!」
朱莉娜张口结舌地瞪着摩托车轰隆隆地消失不见。
什么跟什么嘛!
趁中午休息时间,孟逸月到银行去汇出生活费,而后晕沉沉的回到办公室。面包才咬了一口就吃不下了,全身倦怠得只想睡。
希望继母不会又嫌太少了,他趴在桌上想着,十秒后就睡着了。
下班后,他远远就瞧见车旁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一看到他,就跑过来摸他的额头。
「我就知道,你发烧了!」
裘振阳抢来他的钥匙,开了车门后便一把将他塞进乘客座,孟逸月没有力气力和他对抗,只有任其摆布。迷迷糊 糊地看医生,迷迷糊糊地被扎了三针,迷迷糊糊的被带到俱乐部的小房间,迷迷糊糊的睡下……
「醒醒,月,吃药了,醒醒!」孟逸月勉强地撑开眼皮,觉得眼前一切似乎变得很奇怪,然后有人扶他坐起来,接着好象有什么东西塞到他嘴里,还有清凉的水流进来。他饥渴地喝了好几口,后来似乎换了一个地方。一个很舒适的地方,他懒得搞清楚突竟是哪里,他只想睡……
当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翌日下午了。
他困惑地打量所处的陌生房间,唯一熟悉的是在边瞌睡的人,旁边还有一本书掉在地上。他才刚撑起上半身,裘振阳就被惊醒了。
「老天,你终于醒了,觉得怎么样?」裘振阳边问边扶着他坐起来。
「这是那里?」
「俱乐部楼上,你们老板家里的客房啰!」裘振阳顺手检起书。「还没到食饭时间,你要不要先喝点稀饭?口渴吗?还是上厕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孟逸月不答反问。
裘振阳耸耸肩。「下午四点半,早上替你向证券公司请过假了。」
「请假?」孟逸月顿时垮下了脸。「我的全勤……」
裘振阳哼了一声。「算了吧!还全勤呢!醒都醒不过来还想上班哪?好了,好了,你还是先喝点稀饭吧!吃完药后你就可以继续睡了。睌上我会继续替你多要点小费来补全勤,这样可以了吧?昨天的我算过了,有一万七千多喔!今天就给他破两万吧!」
话落,他转身要出去拿稀饭。
「裘振阳……」
裘振阳回头。「干嘛?」
「……谢谢。」
裘振阳咧嘴一笑。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以后就叫我阳,嘿嘿!那样听起来比较爽。」
病了一场,孟逸月看起来更苍白虚弱了,晚上的班几乎都是裘振阳在替他上。他很不愿意如此,他实在不应该让他继续帮助他,不应该和他牵扯下去,他应该对他视若无睹,应该离他越远越好。
但是,他真的很累了!
人在无力抵抗时,总是很容易妥协的。
所以,他默默抗拒着裘振阳,却又渴望着他的温暖;不愿与他有所牵扯,却又无奈地接受他的帮助。
人类真是很矛盾的动物,是因为有思想、有感情吧?
周六中午,孟逸月回家后就先洗了澡,准备下午好好睡一下,晚上才有精力支撑全场。明明是他的班,不能老是让裘振阳来分担吧!依赖心要是种下了根,就很难去除了!
可是他才躺下,电话铃声就很不识时务地吼了起来。他叹了口气,不情愿地起身下床到客厅接电话。
「喂……啊,妈?!」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下电话,彷佛希望这一看就能把电话给看不见。「呃!有什么事吗?生活费一个礼拜前不是已经汇过去了吗?」他吃力地吞了口口水。「不够?可是……已经比上个月多了啊!」
倏地握紧了电话,他的脸容开始扭曲。
「妈,那个……不能叫她们不要参加吗?那个很贵的呀!」他倒抽了一口气。「妳……妳也要去?」他的嘴唇开始颤抖。「妈,能不能……能不能换个…… 换个便宜一点的……的地方?」
双眸蓦地惊恐的睁大。「还、还要……采、采购?」他开始摇头,非常用力的,「不,妈,我负担不了啊!我没有……」摇了一半,他突然梗住了。「四、四十、四十万?!」他语不成声地惊叫出来。「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多?!」
「不,妈,我真的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啊!」孟逸月抓电话忍不住痛苦的呻吟,「妈,我所有钱都给妳们了啊!身边只剩下几千块,我到那去……」顿住,而后阖上眼,满脸的凄楚无奈。「妈,欠俱乐部的钱还没还清,妳不能叫我再去啊!老板不一定肯借,而且,这样我永远都还不清的!」
「为什么不能?」
继母刻薄的嗓音尖锐地从听筒中传过来,孟逸月几乎可以看见继母眼底的冷酷无情。
「别忘了,这是你欠我们的!」
「我没,可是……」孟逸月的双眸噙着泪,,「可是妈,我一个人能力实在有限啊!」他梗声哀求着。「我已经尽我所能拚命努力去赚,妳们却花得更凶,我真的应付不来呀!」
「那你就去卖呀!」继母残忍冷声道:「反正你又不是没卖过!」
心头在滴血,冰冻的泪水也随之滚落。「妈,妳明明知道那是不得已的,如果不是妳……」他哽咽一声。「我也不会去……去……」
「卖!」继母轻蔑地吐出她的不屑。「反正你前面后面都能卖,应该很快就能赚到足够的钱,这是你欠我们的,你非还不可!」
「求求妳,妈,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呀!」孟逸月捧着电话哀泣。
「管你去死!」继母毫无顾忌地表现出她的无情。「反正你凑不出来就给我去卖。顶多我让你自己选择要卖前面还是后面,到时候我会替你安排好,你就乖乖地给我去报到就对了!记住,这是你欠我们的,你一定要还!」
再也出不了声,孟逸月无声地哭泣着,话筒无力地落在破败的地板上。他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再也无力反抗,任由痛苦和哀伤淹没了他,任由灵魂碎成千万片。
天啊!他真好想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孟逸月没有到俱乐部上班,连家里的电话也打不进去。裘振阳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但是,他还是以最大的耐心替孟逸月上完班,然后就跳上摩托车以超级可怕速度飘向孟逸月的家。
将近两个月来,虽然孟逸月一直在抗拒,但是生性柔弱的他,怎么抵得过霸道无赖的裘振阳。他感觉得出来,孟逸月曾经在同样的禁忌之爱中受过创伤,也不信任年轻的他能真正付出感情无且无怨无悔,更不认为禁忌之爱能有什么美好的结局,或许还有其它不明因素。无论如何,他现在只能耐心的等待,等待孟逸月的冰墙在太阳温暖的照耀下慢慢的融化倒塌,而进一步攻占他的心,让月亮真正属于太阳。
太阳是最有耐心的,几十亿年来,它始终未曾间断它的光芒,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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