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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学坏了。
“外面很冷。”路识青脸开始烧了,努力不理会他的调侃,小声说,“你快回家吧。”
容叙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路识青手都要把枕头抠破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蚊子嗡嗡一样,短促地“嗯”了声。
容叙低笑起来,心情愉悦得不得了,没有再追着问,省得路识青害臊到挂他电话。
“好,我已经在车上了,等会就到家,你睡觉吧。”
路识青和他说拜拜,挂了电话。
星空的照片还在屏幕上,路识青捧着看了好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轻柔地把手机按在心口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他梦到了一片星海。
****
翌日一早,继续拍戏。
因为取景地在半山腰的道观里,比酒店的温度还要低个几度,路识青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单薄道袍。
剧中的季节是夏季,为了保证镜头的完整度,有时还得含着冰块说台词,看着都冷。
章朝暮前期性格有很大缺陷,为了支撑道观各种坑蒙拐骗,很是恶劣。
今天这场戏就是血浸入三枚铜钱后开了阴阳眼,被道观外的各种厉鬼吓得够呛的剧情。
路识青还没演过纯正的受惊吓的戏,特意找了不少鬼片的剪辑反反复复地看。
还没开拍,他的脸就被吓得煞白。
江导都有点不忍心了,但见路老师这么敬业,赶紧开始拍。
章朝暮守着落魄的道观,吃了上顿没下顿,又爱买些乱七八糟的法器在祖师爷的排位前供奉,过得抠抠搜搜。
刚开场,道观便面临被卖掉的危机,章朝暮为了留住道观,开始打起那三枚铜钱的主意。
现在都流行线上APP算卦了,留着铜钱好像也没啥用。
去黑市卖一卖,也许能坑个几万块,力挽那一丢丢的狂澜。
章朝暮捏着三枚铜钱往上随便一抛,决定卖掉。
不过大概是祖师爷在上,实在是看不惯这个败家子败家,三枚铜钱落地时刚好斜斜划破章朝暮的掌心,还划得挺深,血很快就涌了出来。
章朝暮疼得“嘶”了声,骂骂咧咧地把铜钱捡起来,对着祖师爷牌位翻了个白眼:“不卖就不卖,至于伤我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血浸入灰扑扑的铜钱中,缓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章朝暮把铜钱放在供桌上,愁眉苦脸地去洗手了。
本来以为就是个小插曲,洗完手张朝暮就去睡大觉了,准备明天再说。
直到半夜,他被一股寒意冻醒。
道观也没空调,但现在是夏季,不应该这么冷才对,章朝暮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恹恹地睁开眼睛。
……突然和一个面目狰狞的吊死鬼对上视线。
章朝暮:“……”
章朝暮和吊死鬼大眼瞪小眼。
然后轻轻地闭上眼睛:“做噩梦了,好逼真啊。”
吊死鬼吸溜一声,朝他脸上舔了一口。
那触感像是被蛇在脸庞划过,阴气瞬间渗入骨髓中。
章朝暮哆嗦着睁开眼睛。
不、不是噩梦?
吊死鬼又舔了他一口,露出个狰狞的笑容:“小道长,你好香啊。”
章朝暮:“……”
章朝暮瞪大眼睛好一会,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尖叫着从床上蹦起来。
“啊——!!鬼啊!!!”
吊死鬼还在夸他:“你好香,能让我吃一口吗?就一口。”
章朝暮:“啊啊啊啊!”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摔下来,踉跄着就要冲出寝房,但跌跌撞撞打开门后,却发现偌大道观已和白日里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一轮血月高空悬挂。
四周阴气冲天,鬼魂遍地,听到动静后,死状各异的鬼魂齐刷刷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章朝暮双腿一软,差点又要晕。
这场戏到这儿就结束了。
路识青好像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额头冷汗直冒,打板后那股恐惧还萦绕在心间,差点没站稳。
最真实的恐惧比任何演技都重要,江导看监视屏简直高兴坏了,这场戏属于剧本中的激励性事件,重中之重,路识青拍出来的效果比预想中的好太多了。
江导乐得直蹦,正要大夸特夸一顿,就见路识青好像真被吓着了,赶紧过来扶他。
“路老师?路老师没事吧?!”
刚才用道具舌头“舔”他的配角也过来,小心翼翼道:“路老师……”
有的剧组的主演脾气都很大,要是真被吓着了说不定会迁怒配角。
路老师是有名的高岭之花,据说后台很硬,万一真的记恨……
路识青摇摇头:“没、没事的,这条可以吗,还要再补吗?”
配角微微一愣。
脾气……还挺好?
路识青又补了近景,这场终于过了。
中午剧组一起吃盒饭,昨天送来的盒饭都是辣椒,周赴赶紧去和剧组那边商议要来点清淡的。
今天的确很清淡,淡得都没胃口了。
路识青裹着羽绒服坐在那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周赴担忧道:“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路识青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就见几辆车从盘山公路开进来,很快停在片场外面。
江导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赶紧跑过去迎接。
为首的车上下来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片场的人抬头一看,瞬间连饭都不吃了。
“竟然是容叙?”
“容叙难道也来拍戏吗?没收到消息啊?!”
路识青还在干咽米饭,听到动静顺着声音看过去,微微一愣。
容叙正站在车旁边笑意盈盈地和江导握手寒暄,助理和常务从身后的保姆车里拎出来好多热饮,按着人头一一分给其他人。
江导很崇拜容叙,第一次见到真人激动得要命:“容老师也太客气了。”
容叙笑着说:“江导真有眼光,当时这个剧本我也看过,但可惜开拍时间和我的通告撞了,否则我高低得来客串个角色。”
江导知道这都是娱乐圈的恭维,也跟着笑:“只要容老师有时间,这些角色随便您选。”
容叙眉梢轻动:“真的?”
江导:“那还有假?”
容叙笑眯眯的:“那好,我刚好这个月有点时间,随便客串个只有几句话的配角也行。”
江导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好大一个顶流演技派,片酬千万起,来自己剧里客串配角?
江导有点怀疑容叙是在驴他,干笑着说:“容老师演技这么好,在其他剧随随便便就是男一,哪能让您在我这个小剧里演小配角?”
容叙余光扫到路识青一直在偷看他,唇角轻轻一翘,认真地说:“我可以。”
江导:“……”
啊?
容叙说得头头是道:“我最开始也是演配角起来的,现在回归本心也算是沉淀了——江导回头发我个剧本哈,不用片酬,谢了。”
说完,长腿一迈,手背到腰后,吊儿郎当溜达着去找路识青了。
江导人都懵了。
这是天上掉馅饼了?
路识青没听到两人在闲侃什么,瞧见容叙过来立刻装作好忙的样子在清淡的菜里东挑西挑,不好意思看他。
周赴翻着白眼走了。
容叙堂而皇之坐在周赴的位置上,笑着说:“我想你了。”
路识青:“……”
路识青差点把米饭戳到眼睛里。
容叙到底是怎么把这种话轻而易举说出来的?
容叙还想再说句骚话,视线一扫路识青的菜,眉头轻皱:“你就吃这个?”
路识青讷讷道:“好、好吃的。”
容叙接过路识青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了口,幽幽道:“这叫好吃?那我给你做的菜岂不是米其林一百星的水准了?”
路识青不吭声。
容叙有些懊恼:“早知道你吃这些,我就在家里做好四菜一汤用贴着爱心纸的保温饭盒给你带过来了,你不得感动得直接以身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