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有一些停顿，搭起眼皮看向他道：“你和川哥闹掰了？怎么提起川哥你的语气这么阴阳怪气呢？”

“没有。”周聿半垂着眼看他，“我没有和他闹掰，我只是心里很不舒服，不舒服你做什么事情都惦念着他。”

不舒服你喜欢他。

李杨愣住，似乎没想到周聿会把自己吃醋的事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正常人吃醋不应该暗戳戳的吗……呃，也不对，川哥以前吃醋的时候表现的也很明显，可能只是他吃醋是见不得人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雪了，这儿的雪跟李杨以前看见的雪不一样，南方下雪，大多来得温柔，轻飘飘的，像鹅毛一样，这儿雪更像一团一团拆解不开的棉絮，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世界像是白色的童话世界，天，地，都是白色的，冰清玉洁，除了白色，其他的颜色都被藏起来了。

藏起来的东西都有痕迹可寻，再怎么藏也难藏得毫无踪迹。

雪花落在周聿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雾，粘在睫毛上。李杨看着周聿睫毛的水雾，下意识道：“你睫毛湿了。“

像是哭了一样，一眨眼睛，润得眼睛也水灵灵的。

周聿看着越来越大的雪，牵起李杨的手，“今天不能堆雪人了，先回去吧。”

“啊？”李杨愣了一下，“不是，我那雪都堆成小山了，你跟我说不能堆雪人了？”

周聿回头看着他，“雪太大了。”

“这点雪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淋这点雪？”

这点雪？

周聿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刚开始。”

“刚开始怎么了？”李杨松开他的手，转而拎起旁边的小桶往自己的雪堆走去，“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想淋雪，你找个地方买把伞，站旁边看着我堆。”

买把伞。

周聿叹气，有时候觉得李杨挺虎的。

他跟着李杨身后，“等会儿雪会越下越大，先回去，明天再来。”

李杨本来想着雪再大能有多大，直到他觉得自己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不重，但是也不轻。

感受到冰凉，他伸手掏出后颈的一小团雪，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周聿，“你砸我？”

第123章 我以前喜欢过川哥

李杨话音一落，眼前就有一道白色的痕迹急剧下落，下落速度比不上石头下落的速度，但是比起正常雪花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杨看着婴儿半个拳头般大小的雪团，眼睛瞪大了：“这是北方的雪花？”

这他妈是雪团吧？

“不是，应该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虽然雪花在半空中凝结在一起也会形成小雪团，但没这么大，不重，砸不死人，但是容易弄湿衣服。”周聿走到李杨身边，替他扯了扯帽子的边沿，“要是等会儿吹风，这儿会更冷，你的病才好，先回去吧。”

李杨看着那空中密密麻麻像是要形成雪幕的雪花，沉默了。

他就说为什么这儿的雪厚得可以埋人，照这个下雪速度，别说人，就是大象也能给埋了。

……

酒店里，李杨换好了衣服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玩手机，看着手机相册里照的雪景和排方列阵的小鸭子，翻来覆去地滑动。

他嘴唇微微抿起，眉头微不可见地蹙着。周聿洗完澡走向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凑近李杨：“摸摸我头发干了没，我的手有点湿，摸不出来。”

李杨烦躁地抬起眼皮看向他，刚想让他滚开点，正忙着呢，结果一抬眼就看着这狗逼放大的俊脸。

刚刚洗过澡，这狗逼的脸色被水蒸气蒸得有点发红，碎发垂到眼睛周围，挡了一点眼尾，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清亮温润，嘴唇的颜色比他平时要红一些，衬得人更白了。

李杨不自然地移开眼，从床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去摸周聿的头发。

随意摸了两把后，他如实道：“还有点儿没干，男子汉大丈夫，一丁点儿应该也不打紧。”

“嗯。”周聿瞥了一眼被李杨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手机没有熄屏，屏幕上还是那张在花坛边照的雪鸭子的图片，成排成对的雪鸭子排在一起，可爱又呆萌。

周聿看向他，“要把照片发给别人？”

李杨躺回去的动作一顿，很快若无其事道：“没有，就是翻出来看看。”

周聿定定地看着他，“想要发给谁？”

李杨僵住，抬起眼皮看向他。

周聿坐在床上，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李杨的眼皮，李杨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狗东西在干什么。

周聿低声道：“你知道你每次撒谎时眼睛都会轻微转动吗？”

李杨沉默，伸手拍开周聿的手，仰躺在床上，侧着头看向一旁坐着的周聿。

“放心，这次不是川哥，以前……”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了一样，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直直地看向周聿，低声道：“我以前喜欢过川哥。”

周聿沉寂下来，身侧的手轻动，手指微微弯曲，看着李杨的目光很沉。

“我知道。”

？

李杨惊得翻身坐起，看着周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高中的时候，还是谈恋爱后？

李杨死死地盯着周聿，要是这狗逼高中就知道他喜欢川哥，那提出跟他谈恋爱的目的是什么？明知道他喜欢川哥，还跟他谈恋爱……

他僵在原地，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做不出什么反应，嘴唇死死抿紧，不敢想这狗东西那时候就知道他喜欢川哥意味着什么。

他咬紧牙关，看向周聿，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

“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

周聿看着他紧绷的样子，伸手抚摸李杨的脸，“你喜欢别人，我都没生气，你难过什么？”

李杨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周聿对他的甜言蜜语，一边知道他喜欢川哥，一边还对着他献殷勤吗？

他身子泛着细密的颤抖，眼睛发红地看着周聿，“为什么知道我喜欢川哥还对我这么好？”

给他造成了一种周聿真的爱他的错觉。

周聿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没理解到李杨的意思，他刚想开口，李杨就再次开口了。

“你逗我玩的？”李杨盯着他，“为了看我明明喜欢别人却要你委曲求全的样子？”

李杨只要想起这段时间他对周聿的动心，就觉得身坠寒窖。

他怒瞪着周聿，声音发颤：“你是不是觉得看着我一点点儿为你动心的样子觉得特有成就感？”

“我没有那么想。”周聿看着李杨神经紧绷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轻声道：“我喜欢你，和你喜欢他，并没有什么冲突，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喜欢我，但是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

他扯着嘴角轻笑，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敲在了李杨心上。

“为什么要早早地结婚，”周聿看着他，“是因为怕你被许新川抢走，李杨，我爱你，你也爱我好不好？”

李杨别开脸看向墙壁，嗓音紧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在许新川病房那天。”周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和班老师打电话知道的。”

李杨回想起周聿那时的表现，眼睛不自然地动了动。

“你那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

“不是。”周聿道，“是易感期。”

李杨立马推开他，一脸的不信，“你以前易感期也这样？吵着嚷着不要镇定剂？上床跟特么疯了一样？”

李杨拍开周聿放在他脸上的手，嗤笑：“没我以前，你跟谁在床上那么疯？”

周聿一顿，看向他。

李杨凑近周聿，心脏还残留着刚刚紧绷又紧张的感觉，那种心脏被一只手抓着尽速下坠的感觉……

感觉差点疯了。

他半跪着，比坐着的周聿高了一个头，他抬起周聿的下巴，“那天做那么狠，还一直叫我的名字，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