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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63)

作者:金角小虞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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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已知在心里默默计数,Captain跑上第十个障碍独木桥。

“想染头想疯了。”候灵秀说。

何已知:“Captain,Tunnel(隧道)!”

看到Captain上A板以后,何已知立刻加速,在它下来之前跑到隧道前,用身体堵住隧道口,于是牧羊犬就自然地转弯,朝更远处的跷跷板跑去。

“这是什么情况?”剧作家抽了抽眉角。

“太强了!”

····(×)隧道······

·····何··(√)跷跷板

“我是在感动!”山竹终于放开了何已知,转而蹲下去拥抱Captain,“你们做的太好了!”

独木桥下来以后是停留台。何已知用口令让Captain定住。

····(山竹)隧道····

····/···(秀)跷跷板

···/ ···何····↑

(PVC)→→→→→→丿

————————————

“直接让错误的选项消失。”

何已知捡起地上的项圈和牵引绳,为Captain戴上。

隅溪.

·······/········

·····/··········

A型板············

————————————

雁行按下何已知的左手,举起另一只:“像这样,这就是换手。”

雁行调整着何已知的姿势:“这是最标准的处理方法。”

跷跷板之后,紧跟着是一正一反两个跨栏,然后转180度的弯,进入刚才的隧道,出来以后再跳一个轮胎——这是第九个障碍。

光哥按下秒表开始计时:“OK!”

牧羊犬应声跳下停留台,毫无犹豫地钻进软隧道,从完全黑暗的封闭隧道中出来也没有减速,反而越跑越快,在何已知的指引下反着跳过最开始的三个跨栏中的两个,回到起点——

他的声音太小,何已知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等剧作家回头时,只看到他检查道具的背影。

“跑的不错。”在他们从面前经过时,裁判板着脸说,等他们走过之后,又补充道,“事实上,是非常好。”

PVC拍着他的背让他放心,他们从场外看的清清楚楚,Captain完美地踩到了所有接触区。

“但是这个方法的问题在于,首先绕了远路,其次弧度不够流畅,所以会拖慢速度。并且如果赛犬不习惯换手引导的话,可能会看不懂指令。”

而其他的选手要等到之后连续好多人在这里被判罚20分甚至淘汰时,才能理解这欢呼的含义。

场外响起惊叹的掌声。

何已知一到赛场外面,就被一个大金毛扑了正着。他花费了一点刚比赛完还处于过热状态的脑细胞意识到这金毛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当狗从A型板上下来,此时隧道和跷跷板都在右边,所以训练师一定会指着右上方,但这样很容易出错,所以我们要反过来,用朝着下方的手去指引,迫使赛犬从下面绕到跷跷板的地方。”

何已知刚刚被他晃得有点头晕,揉了揉太阳穴:“第一个A板下来的地方,我不确定它有没有踩到接触区。”

为了更好地说明,雁行让PVC、山竹、候灵秀站起来,分别站在图上A型板、隧道和跷跷板的位置,何已知在其中扮演训练师。

光哥举起手,示意他出口的方向。

场下的山竹和PVC发出胜利的高呼。

走回观赛区,何已知看到雁行拿着PVC的摄像机。

“你在录像?”

这显然不是雁行期望听到的赛后第一句话,他转动镜头,重新对焦在缓缓走近的几人身上:“当然了,不然拿什么复盘……怎么了吗?”

“没什么。”剧作家矢口否认,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之前符玉昆恭喜他们视频账号长到1万粉丝时曾经说过,让何已知正式比赛之前通知他,他好派摄影师取材,但是何已知忘记了。

如今比赛已经开始,只能等下次了——剧作家抓了抓头发,并不真的懊恼。

“VC哥是4号对吧?我是14号,阿秀呢?”山竹和还没上场的另外两人讨论起接下来的顺序。

“15,”侯灵秀说,“我是中型犬组最后一个。”

他们因为做志愿者错过了抽签,所以直接被安排了最后剩下的序号。除了PVC的4还算正常,何已知的第一和另两人的倒数一、二看上去都不太像随机留下的。

“希望到时候不要太热,我只能接受在海滩上均匀的晒黑,只有脸和四肢黑太丑了……就像暹罗猫一样……”

山竹持续地碎碎念,他和候灵秀都有点紧张,但是表现完全相反,安静的高中生越发沉默,本就活泼的大学生越发话多。

正是因为猜到了他通过说话缓解情绪,所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断他。

“……猫四肢黑还可以说是重点色,但是人不行,人黑得不均匀就会变丑……”

“我去洗把脸。”何已知在山竹念经中途插空说,虽然上午天气还不是很热,但他仍然跑得满头大汗。    “去吧。”雁行接过他手里的牵引绳。

俱乐部的园区里有很多长排的洗手池。

戏剧学院没有室外操场,何已知上次见到这样的设施还是高中。那时他刚刚萌生出写作的兴趣,常常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趴在洗手池的平台上写故事。

有一次被来洗手的教导主任发现,还被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

“你是雁行什么人?”

何已知把水扑在脸上,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他手一抖,失去控制的自来水浇湿了胸口。

被迫湿身的青年直起身来,关掉水龙头。

“我问,你是雁行什么人?”来人又冷冰冰地重复了一遍,冷酷的表情因为皱起的五官而出现裂痕。

何已知同样皱着眉,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水。

他并非想通过无视而使人难堪,相反,他在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人是谁。

因为来人看上去很眼熟,何已知非常确定自己见过他,可就是缺少了什么决定性的线索让他回忆起对方的身份。

剧作家戴上眼镜,忽然看到来人抱起的手臂上有一簇棕红色的狗毛。

他恍然大悟——

“罗浮?”

蒙娜丽莎的主人点点头,并不奇怪自己被人认识。

“雁行是我的教练。”何已知赶在他提问第三遍之前回答了他的问题。

罗浮的表情变了,从质问变成疑惑,他用一脸想不通的表情看着何已知。

“可是……”他嘟囔着,“凭什么?”

“什么?”

“我看了你的比赛,很粗糙。”罗浮挑剔地眯起眼睛,“不管是跑动的姿势还是动作的连接,都完全不流畅,根本没有美感,速度也不够,既没有运动基础,也不懂运用身体,一看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

他像一个刚看完烂戏的批评家一样,事无巨细地点评着何已知的一切,并且越说越生气,最终用四个字做总结:

“你怎么配?”

拧上水龙头时,何已知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其他人那里听到类似的评价……事实上,很多人都这么想,只是他们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而是选择各式各样的修辞。

比如高中时那个抢走他的钢笔让他不要做白日梦的教导主任;比如告诉他应该学会知足,感到荣幸的贺光;又或者是劝他不要发疯,实际一点的郑韩尼……

他们有的是善意,有的是恶意,也有的根本无意,只不过在不同的辞藻包装之下,都有一个相同的出发点——

他们认为青年想要的东西超过了他指尖所及的高度,用简单的话说就是:不配。

何已知很少去为自己反驳或者澄清什么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任何事。

“你说得对,我可能不配。”面对罗浮莫名的指控,青年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可他已经是了。”

蒙娜丽莎的主人彻底变了脸色,冷酷的面具下有怒火在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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