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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41)

作者:金角小虞 阅读记录


“没有。”何已知认真地回答。

“要取得团体赛的参赛资格,需要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在FCI国际犬运动联盟认可的分站赛上拿到高级赛事的有效成绩,这有多难先不提。”雁行把目光从卷帘门移回何已知脸上,“他们为什么会同意和你一起发疯?”

“他们还不知道。”

“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嘛?”雁行眯起眼睛。

——因为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说出口,何已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恳切。

雁行淡淡笑了:“提供资金?”

“提供技术指导。”何已知摇头,“任何运动项目要取得成绩,教练都是最重要的。”

“没有队员和场地,再好的教练也是摆设。”

“也就是说只要我找到队员和场地,你就同意吗?”何已知面露喜色,不等对方回答,就往仓库走,“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等等。”

雁行拉住何已知的手臂,手指断断续续地用着力,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下定决心似的叹了一口气:“周末在西城有一场比赛,并不是很正规,是现场报名的娱乐赛。如果在那时你能集齐满足人数的人员和赛犬参赛,我就答应你。”

“真的?”何已知开心极了,他半蹲下去,似乎想给雁行一个拥抱,但是被躲开了。

“还有一件事……”雁行仍然忧心忡忡地皱着眉,“我不小心说漏了你今天要走,所以他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呃,欢送仪式。你最好等表演完再告诉他们你不走了。”

蹲在地上散发委屈的青年困惑地一抬头:“……表演?谁?”

在雁行讳莫如深的表情中,何已知抬起了仓库的卷帘门。

他先是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接着往上抬,就看到三个狗屁股齐刷刷排成一排,中间的戈多趴在地上,屁股翘得老高,在怀抱风扇的山竹的指挥下,卖力地表演着它的螺旋桨转尾绝活,Captain在左边,合着它的节奏左右左右地甩着尾巴,右边的教父则是被PVC按着,强行拿手摇尾巴。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侯灵秀手机里传来高音女歌手悠扬的歌声:“祝你平安——噢祝你平安——让那快乐围绕在你身边……”

角落里的姬东墙和司马从容打了个呵欠,继续趴在他们换下来的破衣服堆成的窝里沉沉睡去。

今天的两脚兽和大舌怪也是一样的吵闹。

(本章完)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孤岛

雁行、PVC、山竹、侯灵秀——

何已知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四个人的名字。

可想而知,在他宣布要组成团体向犬敏捷世界冠军进发时,除了提前知道的雁行,其他三人都是一副听到天方夜谭而大跌眼镜的样子。

何已知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反应气馁,在给PVC解释了一遍“犬敏捷”是什么之后,就放大家“好好考虑一下”。

“他们不会考虑的。”雁行说。

“没关系。”何已知淡定地回答。他知道逼大家一起讨论是没有意义的,处在集体中的人会更倾向于保守和退缩,在没有第一个人说Yes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说No。

“我已经做好了逐个击破的准备。”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认识何已知的人,大部分都会很快得出“他不擅长和人交往”这样的结论。一个不合群,气质有点阴郁的高个男子,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对象。再加上他在世俗礼节方面脱线的脑回路,一不留神就把人气得半死,还时不时做出些超出常人想象范围的举动,哪怕闹了笑话也不在意,让人想嘲笑都没有成就感。

这样的人注定会成为人群中的异类,因为多余的棱角而没有办法嵌进社会的大拼图。

一个人的“矛盾”决定了他恐惧什么、迷恋什么;会踏上怎样的旅程、经历怎样的巅峰和低谷;被什么样的人伤害、又被什么样的人救赎……在这样的视点下,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就变得无关紧要,很多人也会变得简单。

何已知或许不够熟悉人,但是他熟悉人物。

按照司徒秒的说法,一直以来,在“何已知”这座岛上路过的人很多,但停留的人很少,能朝夕相伴持续几年的更是寥寥无几。但即便如此,当Honey郑提出搬走时,何已知也平淡地接受了。

“抱歉,嗝,好久没吃肉。多巴胺分泌过度。”

“哪里不一样?”

普通人看其他人的时候,往往会关心性格、外表,或是别的自己在意的细节,比如牙齿是否整齐,鞋带是否干净。

被两个人疯狂吐槽了一晚上之后,何已知也总算意识到,自己千回百转的跟踪狂行为,是比山竹“咖啡配狗”直白到单细胞的讨好,更适合在饭桌上当下酒菜的笑话。

他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很多冲突都来自于视点的不同,比如认为“出去玩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的人和觉得“迟到说明这个人不靠谱不能信任”的人,其实从同一件事里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真不知道该说师哥聪明还是笨拙……”

所以单方面地尝试去连接别人,对习惯被动的何已知来说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

“别说的我好像什么自闭儿童一样,”何已知无奈地伸长手臂,把对面桌上的纸巾盒拿过来,放在她面前,“我不是一直和韩尼住在一起吗?”

其实回想起来,之前那样主动地接触雁行,在青年的人生中也是破天荒第一次。正因如此,才把所有的“花招”、“手段”都一股脑地用了上去。

“那不一样,”司徒小姐哗哗抽纸,“完全不一样。”

而何已知关注的是人的“矛盾”——在戏剧里,这个词是灵魂与命运相加的意思。

“真的假的?用小狗?还有表演课?这也太迂回了吧,亏你想的出来!”

因此,那天晚上得知他的计划后,吃烤肉吃得满嘴油花的司徒渺甚至不顾形象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儿子终于要主动接触人了,为母好欣慰啊!”

“真保!除了这货还有谁能干得出这种事?你知道我看着有多着急吗?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要搞得这么复杂,什么时候把自己绕进去了都不知道。”

而何已知经常做出让人“尴尬”的行为,也是因为他看待人的视点和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但即便是郑韩尼和司徒渺也只看到了一半——

“怎么突然骂起人来了?”

“用比喻来说的话,我们其他人是船,师哥是太平洋上的小岛。你只是允许人们在此停靠而已。船不来的时候你不会呼唤,船路过的时候你不会打招呼,船要走的时候你也不会挽留……因为你他妈就是一座话也不会说动也不会动的破岛。”

比如一个从小目睹父亲家暴母亲的女孩,很有可能在遇到同样暴力的男人时越陷越深,旁观者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根植在她意识深处的“矛盾”在起作用。

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只有在这一堑触及灵魂时才会生效,否则人只会一次一次地围着同样的陷阱打转。

解决不了“矛盾”,人就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成长,要说服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就必须触及他们内心的矛盾,这是所有故事的起点。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英雄是主动踏上旅途的——全部都是被剧作家逼的。

何已知正在奋笔疾书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把笔记本从侧面合上。

啪——

笔从手里飞了出去,落到拼图外面,不知道滚到哪里。何已知一边在黑暗中摸索,一边抓住那只手,解除雇佣关系的第一天,他不介意做点庆祝打工仔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事情。

“要扳手腕吗?”

但雁行似乎没有和他打闹的想法,只是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本来就近视,还拿手机照着写字,眼睛不想要了?”他说完,就翻身过去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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