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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仗犬势(155)

作者:金角小虞 阅读记录


“我买了一些东西,帮我看着,好吗?”

雁行激活了他。

“好。”

他还愿意和他说话,说明他还没有看到——对吧?

何已知怀揣着小小的庆幸,在走廊上度过了无比煎熬的十分钟。

有蚂蚁在他的血管上爬,他可以说出它们爬到了哪里。

首先,他花了三分钟,蹲在走廊的椅子旁边,把采访完整地看了一遍。

雁行的纸袋就放在那椅子上,可青年不敢去看,甚至不敢挨着它坐,就像它可能会咬人一样。

他不需要专门去找链接,那采访已经成为了当日的热门新闻,传得到处都是。

写文章的人先是以揭秘的口吻,介绍了博影集团解散电影部门的始末,接着花大篇幅讲述符玉昆本人对电影的爱和追求,最后像捧出珍宝似的,在大篇幅的铺垫之后,引出小符少实现自己信念、挽救博影电影荣光的最后一搏:

一部充满野心的传记电影。

如果这个片子能立项,股东解散电影部门的举措就暂时没法实施。

“虽然只能拖一点时间,但也是转机。”

这是符玉昆的原话,“转机”两个字被设置成加粗的黑体。

“那是什么样的一部片子呢?”采访者问。

“双腿残疾的奥运冠军和他的狗再一次冲向世界之巅的故事。”

“是真实事迹改编吗?”

“是的。而且最有趣的地方在于,至今,我还不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这个剧本的书写是和现实一道完成的。”

剩下的七分钟,被他用来按摩颈后的肩胛骨,那是雁行在他身上最喜欢的地方。

摸也好,抓也好,咬也好,那个人总是喜欢从那里开刀。

现在他选择自己揉那个地方寻求安慰。

门开了。

肩胛骨因这个场景而凸起,在轮椅向他驶来的过程中达到顶峰,几乎要破皮而出,然后在雁行俯下`身拥抱他时放松下来。

削尖的下巴放在那片肩胛骨上,仅仅是一瞬间,却比十分钟的按摩效果都好。

如果雁行是一个挂件,何已知会把他永远嵌在那里。他恨自己不能那么做。

青年心知露馅的焦虑正在让他变成一个思维极端的混蛋。

“怎么了?”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挺直背,努力成为一个更合格的靠枕。

“愧疚,”雁行说,气息吐在何已知背上,“明明主人在场,还让它受了伤。”

“这是另一个主人的错,”何已知的胃翻了个底朝天,“你只是把Captain教得太好了。”

“显然还不够好,他应该学会保护自己。”

“它还有很多时间学,”何已知咽了咽口水,把手放在雁行的脑后,“我们可以一起教他。”

雁行哼了一声。

“你还是算了吧。你在路上走神的频率,至今没有被车撞走已经是奇迹。你就是最不会保护自己的人。”

低低的笑声从泥泞的情绪中冒出来。

“我们可以一起学。”

何已知狡猾地把自己和Captain归为一类,希望能唤起雁行的怜爱。

他喜欢狗,对吧?

何已知尝试着把重量放到雁行身上,对方也毫无怨言地承受着他的重量。

直到——

“所以,你想说什么?”

什么东西漏了一拍。

“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吧?”

“你怎么知道……”

“秀秀打电话,说你像狂犬病发一样跑走了。而且刚刚的护士说你在找我。”

“我有事想告诉你。”

别紧张,何已知,这种时候的紧张只会被以为是心虚。

“其实我一开始答应训练Captain——”

“是为了拍电影,是吗?”

心跳停滞。

雁行侧着头,目光接触何已知肩膀旁边的墙壁,苦笑像蔷薇一样绽开在他嘴角。

“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他看到了。

(本章完)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坦白3

何已知被推开了。

发现这个事实就像一口气吞下了太多珍珠奶茶里的珍珠,那些黏糊糊的珠子恰好完美地堵住他的气管。

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以后,它们又摇身一变成了滚烫的石头,翻滚着灼烧他的内脏。

何已知撑着椅子站起来,蹲久的膝盖以下被神经电流刺痛,疼得咬紧牙:“我……”

雁行仍然低着头,只是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抬起眼皮。

“你生气了吗?”青年选择以疑问开场,寻求对话。

“我确实有很浓重的情绪,但生气不是最好的形容词。”

这话有点绕,何已知想了想:“……暴怒?”

雁行皱起鼻子:“别装可爱。”

“我没有装可爱。”

对于剧作家说“我们要去山上看风景,晚上可能晚回酒店”的事情,三人表现得异常冷静,就连还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侯灵秀都一言不发地接受了。

这些愚蠢的对话增加了空气中的氧分,让何已知觉得吸气没有那么困难。

何已知没有多想,低下`身去与他接吻。

“那边山上视野很好,”雁行换了一个话题,他通常不会这么天马行空,“想上去看看吗?”

同样的效果似乎也作用在雁行身上,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变化,不再像刚才一样压抑得紧绷。

也许雁行想从山顶把他推下去?

这个可能性让何已知犹豫了半秒不到:

何已知这才反应过来,少年一定是把他说的“我们”,理解成了“我们所有人”。

“不重要,我爱你。”何已知继续说,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窃笑声,但他不在乎。

犬展的工作人员送他们回到犬展,何已知找PVC拿了面包车的钥匙。

“好。”

何已知摇头。尽管那个纸袋现在就在他的手里。

两人坐上车,正准备启动,后车门突兀地传来响声。

“我喜欢你。”何已知毫不犹豫地说,朝他靠近一步。

走廊再度响起脚步声,这次比刚刚更加密集也更加凌乱,夹杂着激烈的狗叫。

雁行舔了舔嘴唇,看不出是否满意。

坚硬的鞋跟踏过地面的瓷砖,两个护士的影子出现在拐角。

这唐突的举动并没有引起老人或者水管工的注意,或者他们注意到了,但什么都没说,只有门口猫爬架上看门的波斯猫有点好奇地喵了两声,抬起后腿舔自己的腹部。

“先出去吧。”雁行说。

剧作家顺势发动汽车。

“你看到我买的东西了?”他问。

“你真是……”

他们肯定都看了那篇报道,也许何已知拿雁行的经历赚钱的事情触到了艺术家的警戒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谈话的气氛没有何已知想的那么紧张。

何已知回头去看,发现是侯灵秀上了车,正在拉面包车第二排的安全带。

“有人来了。”雁行提醒。

他们没有亲很久,分开以后,何已知安分地退回原本跟随的位置,借着低头整理头发,偷偷瞄着自己的男朋友。

也许雁行是对的,他应该学着更好地保护自己。

他们站在动物医院门口,并不孤独。

隔着玻璃门的前台有两个护士,大厅的长椅上坐着一排等候看诊的宠物主人,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不仅如此,和他们同样在玻璃的外面,一个带着橡胶手套的工人正提着水管浇花。

他没法解释,幸好山竹及时地冲上来,把扯着安全带挣扎的侯灵秀拉了下去。

他不知道出去后会发生什么。

何已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脚步声在走廊尽头转了个弯匆匆地跑走。

他转动轮椅驶向出口,何已知紧紧地跟在轮椅后面,像是被人施了间隔不能超过一米的诅咒。

雁行停顿着,像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愤怒是一个人清楚自己被爱时才有筹码展示的特权……我现在没有那样的筹码,我不确定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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