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瘫手下二三事/重生两界(46)
“我依照约定,为他所用,仅此而已。”
赵雪寒还想说什么,严珂却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月光将他的阴影投射到床上,正好罩住了赵雪寒的眼睛。
赵雪寒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紧紧闭上了嘴。
严珂缓缓蹲下,将手伸入被褥中。赵雪寒只感觉一股寒气涌入,让本来就冷的被子更冷了。
那冰凉的手指在杯中移动着,赵雪寒情不自禁往远离严珂的方向蹭了两下,却还是被他的手指触到了自己的脚腕。
赵雪寒此刻手脚冰凉,被严珂那一贯很冷的手指摸到也感觉不出什么,然而那坚硬的触感,仍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严珂的指尖在赵雪寒的踝骨上轻轻滑动着,赵雪寒想躲也不敢躲。
他用手攥紧了被子,为接下来即将来临的各种事情做心里准备之时,严珂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被子中将手抽了回去,随即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赵雪寒半撑起身子,看着严珂带上的房门,对着突如其来的发展一头雾水。
他怎么走了?赵雪寒心一沉,该不会我又惹他生气了吧。
虽然好像是成功躲过了什么,但赵雪寒的心里并没有产生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反而有一些莫名的郁闷。被子依然寒冷似铁,赵雪寒也睡不着。他索性站起身,披上衣服走到窗前。
窗户是正对院子的。窗外正好有一个海棠树,叶子已经全落完,此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交叉着切割月光。
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赵雪寒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院子的石桌前,垂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人穿着一身青灰衣服,身形修长,似乎是文天冬。
赵雪寒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文天冬听到房间门的响声,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是赵雪寒,便轻轻微笑一下,示意他坐在身边。
“睡不着?”文天冬问。
赵雪寒点了点头:“文先生怎么也没睡?”
“不要叫我文先生,怪生疏的。”文天冬笑着说,朝林决房间方向看了一眼,“我又不能真的和林决睡在一起。”
赵雪寒虽然想问为什么不能,但觉得似乎并不该问,便闭口不言。文天冬看了他一眼,又轻笑了一下,转头望着月光下的枯叶发起了呆。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月亮的点点光芒沿着他光洁的额头滑下,撒进他清澈的眼里,如同漫天星辰一样。
赵雪寒默默地看着文天冬的侧脸,突然想起在先前村庄发生的事。一丝诡异感涌上心头。
他与文天冬接触几日,感到这个人性格温柔开朗,实在不像是杀戮同门兄弟,害死掌门的魔头;也不像是能无所顾虑,随意夺取人生命的人。
真的太不像了。
“文……冬,冬哥,”赵雪寒小心地说,“我能问你件事吗”
文天冬从沉思中回过神,似乎对着“冬哥”这个称呼笑了一下:“问吧。”
“你……认不认识净明派一位姓陆的修士。”赵雪寒问。
文天冬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似乎在努力从记忆中搜寻这个人。
“我不记得了。”他说,“怎么了?”
“你有没有教别人做过一种符咒,”赵雪寒说,小心地斟酌字句,“写在黄铜片上的,可以吸附凡人魂魄的。”
听到赵雪寒的描述,文天冬少见地皱起了眉头。
“我以修剑为主,不精通符文。”他淡淡答道,注视着赵雪寒,“那个人不是我。”
赵雪寒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文天冬并未移开目光,他看着赵雪寒,澄澈双眸变得有几分深邃。
赵雪寒看着这张漂亮的脸,顿时想到那村镇剧台上涂着白脸一身血污的戏子。
那人真的是他吗?他想。文天冬真的夺了魔剑,冷漠无情,为了以血祭剑而屠戮了自己门派的弟子吗?
文天冬注视着赵雪寒,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用指尖在石桌微凉的表面上划着圈,“我为什么离开门派,成为魔修。这个故事,有两种不同的说法。”
“三十年前,我奉师命下山,偶然之中得到魔剑。受魔剑蛊惑,我入心魔,在望断谷与净明派和元成派修士交接时,心魔发作,我将五百名修士全部杀死,将他们的元魂收拢,用于炼丹,以增强功力,便于驭使魔剑。之后我便入魔道,干尽丧失天良之事,将元成派掌门,我的师父,活活气死了。”
“这是第一种说法。”文天冬垂下眼,淡淡地说。赵雪寒看着他,心里突突地跳着。
“那第二种呢?”他问道。
文天冬抬眼看着赵雪寒,眼底平静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