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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夺河+番外(92)
作者:鲜切宝石 阅读记录
若是傅掩雪知道他对杨舒景动了两次手,不知道心里会作何感想?
会把他撵出去吗?
还是先护着杨舒景,就像那天晚上在休息室时那样,将杨舒景带走,不看自己一眼。
掩雪,你究竟是不想看我,还是害怕看我?
你是真的不知道杨舒景的为人,还是知道,依然甘愿沉迷其中,不想面对现实?
……算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其实也如此相似。
我并没有为此指责你的理由。
安盈叹了口气,递给杨持一只礼品袋:“杨持哥,这里面有我送给你和敏敏的东西。”
“这怎么好意思?”杨持心中顿感温暖,“心意到了就好,我那份礼物就不收了。敏敏的那份我会替你转交的。”
“你还是收下吧。”安盈嘟哝着,有些舍不得,“我过段时间也要离职了,我怕我们以后一起聊天一起玩的机会也跟着变少。杨持哥,我把你当朋友,也把你当哥哥,既然是哥哥,哪里有拒绝妹妹的道理?”
杨持一怔:“你要走?去哪里,回家里的公司吗?”
“嗯。”安盈看了看杨持后头,确认没人后放低了声音,“我姐说放我出来玩够了,让我尽早回去跟着她干事,学点东西。”
杨持了然笑道:“这是好事啊,干嘛搞得要说重大机密似的。”
“当然有‘重大机密’。”安盈认真道,“向氏集团可能要变天了。”
这确实是个大消息,杨持怔然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我也是听我姐说的,好像是向家一个远房亲戚想在企业里露脸,耍了些小手段搅乱市场……被这么从内部一搞,要是自家人不出手,短期内会有损失;但是自家人出手了,又会影响长期发展,毕竟,向家是出了名的‘好信用’。他们现在正两头乱呢,希望有公司愿意‘降维支援’……”
眼前闪过杨舒景和向繁在走廊时的紧张氛围,杨持低声问道:“那刚才……”
安盈点头:“这件事本来我以为不会影响到向总,但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杨舒景欠下的钱太多,现在急需大量资金弥补亏空。但向总身为向氏集团钦定的接班人,遇到这么大个事情要处理,早就焦头烂额了,哪有心情管杨舒景的烂账?杨舒景不知道这件事,还要找向总要钱,他们两个人能吵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安盈适时收话,关于杨舒景为什么要找傅掩雪单独面谈,自然也不言而喻。
但这些没必要摆在明面上说。
“杨持哥,这件事眼下也不过业内几家企业知道。”安盈道,“我身为安家的孩子,我的容错率是大于你的,随时可以抽身。你留下的话,不知道向风画廊会在杨舒景的带领之下怎么样,也不知道之后向氏集团会怎么样……”
没有谁的人生路是一帆风顺,哪怕是向家这样的大企业也是。
一个企业犹如一台大型机器,是由无数个微小的零件组合而成,谁也不能保证,其中一环出了问题,这机器是否还能维持正常运转。
“我知道了,安盈,我很感激你提醒我。但是……”杨持顿了下,“但是向家两位一个对我有提拔之恩,一个对我有的伯乐之顾,在我完成我的任务之前,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你真傻,杨持哥。”安盈早就明白杨持就是这样正直的性格,可当风雨降临之时,首当其冲的,也正是这些挺拔不屈的灵魂,“你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大家都看得出来。就算是现在要走,我想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更何况你不是白拿钱不做事,光是签下了易寻笙,你就已经这里大部分人的贡献大。”
杨持已经下定决心:“你放心吧,安盈,这件事再如何发酵,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这些小员工。”
更何况,在他的人生中,他已经见过无数场山洪。
杨持离开了房间,出乎意料,等在门外的人不是傅掩雪,而是向繁。
“向总?”杨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落入向繁眼中,他眼神一黯:“杨持,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杨持顿时有些尴尬,他不是讨厌向繁,但让两个人再如同从前一般交心,他也很难做到。
“……向总,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杨持干笑两声,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你看,走廊也没几个人,在这说也一样的。”
向繁却笑了,从那双眼睛里无法辨认喜怒:“你这是和我避嫌?为了傅掩雪?”
“……”
杨持沉默片刻,诚恳道:“就算不是因为掩雪,向总,我们之间也只会像朋友一样相处。”
当时,不论向繁是出于什么心情和杨持“交朋友”,杨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人的赤诚。但是既然是“朋友”,他就不会在向繁明确表示过“喜欢他”之后当作无事发生。
点到为止。
这就是他作为真心朋友能给向繁的体面。
“好。”向繁没有勉强,恢复了从前风度翩翩,“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吧。”
杨持刚要回答,抬眼却看到不远处的傅掩雪。
漂亮的青年一言不发,犹如高山清莹雪一般,静静地俯瞰所有人。
杨持心跳加速。
他们分开的时间明明那么短暂,但他却已经开始思念。
而这份思念又因为求而不得,变得如此苦涩不堪。
“杨持,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傅掩雪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
向繁早就知道杨舒景和傅掩雪之间一直有些传闻,更清楚杨舒景对杨持下的绊子,他实在不明白,为了傅掩雪,杨持有必要搞得这么狼狈吗?
他当然谈过恋爱。
两个人在寂寞时交换一些情绪价值,或者用身体来彼此安慰,但荷尔蒙褪去之后,人又变成了汲汲于功名利禄的动物。
至于“爱”?
他有过动心,有过短暂热烈的冲动,但是始终不明白“爱”是什么。
当然,他也不相信,傅掩雪或者杨持能得到所谓爱情的眷顾。
一时的执着,难道也能算爱?
杨持脑袋一懵,他知道既然向繁能把他拦在这里,就不会只是简单的寒暄。
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狡猾。
“……向总,这个问题是不是越界了。”
杨持和傅掩雪之间隔着向繁。
他们彼此四目相交,但却一言不发,只有岁月长河在流淌。
“作为你的上司,这个问题的确越界了。”向繁坦然道,“但我是出于‘朋友’的立场问的。”他苦笑一声,“杨持,你不会连这个都要对我隐瞒吧。”
这一招确实用得不错。
向繁利用了杨持的心软,杨持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正如向繁所言,朋友之间,如若连这些都要隐瞒,那虚伪的人便是杨持。
杨持行得正站得直,哪怕是被人诟病嘲笑的原则,他依然还想要固执地坚持。
“……我没什么可隐藏的。”杨持说,“向总,我确实喜欢傅掩雪。”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只有寂寞的走廊中,很快就被风带去了每个角落。
他不怕被傅掩雪听到。
况且,傅掩雪早就已经听到。
杨持从不隐藏自己的心意,哪怕他的心已经被无数次绝情地挖出来践踏嘲讽,他依然不认为承认爱一个人是羞耻的。
“其实这个答案,向总,你也清楚。”
向繁身体微微僵硬。
“当时在办公室里,你告诉我只有留下才有和杨舒景博弈的机会。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单纯赢了杨舒景,而是利用那场‘赌局’的胜利,获得……”
杨持将目光从傅掩雪身上挪走,看着脚边的地砖倒映出走廊的灯光。
还有一张被光遮住而模糊不清的脸。
“获得……”他艰难地修改措辞,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获得更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