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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别久不成悲(9)

作者:周唱晚 阅读记录


不过他的腰也太细了一些,李令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一只手臂应该就可以环过来了。

温岁礼站起身,疼得“嘶”的一声,很轻,好看的眉皱了皱,他试着跨出去一步,双腿忍不住打颤,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似的。

他记得衣服昨天放在厕所了。

温岁礼慢慢得挪过去,他不敢看李令,总觉得现在自己狼狈的样子很羞耻。

“洗个澡再回去。”不然温岁礼这个模样一看就让人浮想联翩。

温岁礼听言乖巧得点了点头。

温水拂过身体表面,带去了昨日留下的一些痕迹,李令没有亲温岁礼,身上的青紫色掐痕主要遍布在腰部和大腿内侧,他不敢看也不敢去碰这些痕迹,大抵还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这幅模样。

他唯一仅剩下的自尊也已经碎成一地了,但凡……但凡还有其他方式,他都不会走上这一条道路。

温岁礼曾经以为命运已经在他的人生道路上划下了顿点,没想到噩梦竟然还不是终点,他明明已经这么努力得活着了,为什么还要与他开这种玩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一家,放过他和他年幼的妹妹?

对!妹妹还在医院等他!温岁礼刚刚还消极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是啊,温岁言还在医院等自己接她回家。

温岁礼没有哭,他已经没有眼泪留给自己,他所有的软弱和无能都已经遗留在十五岁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动作还是有些僵硬,但好歹温岁礼能自己穿上衣服,还是The Blossom的酒保服装。

“啪嗒”一声,卫生间门锁旋转声响起,温岁礼从里面走出来,他没有吹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The Blossom的审美观念还是不错的,一套工作服也设计得十分衬身材。

李令像是盯着猎物般得眼神看着温岁礼,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描。

“那我就……先走了。”温岁礼低着头,他不敢看李令,说实话他内心是有些恐惧李令的,从昨天的床事上就可以看出来,当然这是他的第一次,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比对,只是单纯觉得他好凶。

而且李令没有表情就显得很凶,冷脸的时候更是一幅生人勿近的气场。

“嗯,走吧。”李令挥了挥手,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是洪水猛兽吗?还能吃了他不成?这么害怕。

得到释放令的温岁礼细微得呼了一口气,提步就往房门口走去。

“等等!”

温岁礼一听到李令的就像被人点穴了一样立刻止住了脚步,随后回过头一脸懵懂得看着他。

“你的卡忘记了!”辛苦趴了一整晚不就是为了这点钱吗?

显然温岁礼是紧张得忘记了,被李令的目光注视着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忍不住想要逃离,不敢跟他在一个空间里。

温岁礼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说道:“谢谢。”

小声的,听起来糯糯的。

“额额额!拿好就走吧。”李令不耐烦得挥了挥手。

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

不耐烦的李令遇到老婆之后脾气都好了很多呀 ~

第11章 初遇(五)

“言言,哥哥来接你回家了。”温岁礼推开病房的大门,小小的温岁言躺在病床諵凨上,原本她是看着窗外背对着他的,在听到哥哥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来,惨白的小脸望着他,在看到他的这一瞬间才微微泛起一点嘴角,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玫瑰,在遇到一点水之后焕发了一些生机,而温岁礼就是她惨淡生活里的一丝丝希望。

是十岁的温岁言想要活下去的勇气与决心。

“哥哥。”两个字已经让温岁言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她想要再张口,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温岁礼看着饱受折磨的妹妹,胸闷得难受。

十三次的化疗,让十岁的妹妹看起来更加矮小,背也佝偻了起来,正是爱美的年纪在第三次化疗的时候头发也掉光了……因为生病,温岁言已经休学两年,连她最喜欢的同学们和老师都见不到了。

到底怎么做,言言才能好起来?

温岁礼给妹妹换好衣服,将病号服整齐得叠好放在床尾,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顶戴有假发的帽子,整齐得为妹妹梳理好。

如果妹妹没有生病的话,现在应该是她最为青春靓丽的时候,现在却要在冰冷的医院里度过一又一天。

温岁言握了握温岁礼垂在身侧的右手,抬起头看着他,每次化疗之后,温岁言的右眼都有些看不清楚,她只能凭借仅剩的左眼看着他哥哥,虽然温岁礼总是什么都不说,但作为妹妹能够感知到哥哥过得很苦。

怎么能不苦呢?摊上他这么个累赘。

兄妹之间的心灵感应,即便不说话,温岁礼也知道妹妹想说什么,他抬起左手,温柔得摸了摸妹妹削瘦的脸颊说道:“哥哥没事。”

温岁礼总是将情绪埋藏在心底,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是大人了,他是这个小小的家的顶梁柱,成长的道路他只能自己摸打滚爬去摩挲,因为已经没有人为他遮风挡雨了,他只能逼迫自己去成长,在这个残酷无情的世界里为自己和妹妹找寻一条生路。

他们来住院带的东西不多,全部用品装完也只有一个双肩包。

“我们走吧。”

温岁言点了点头。

温岁礼将妹妹背在肩上,胸前挂着背包,起身离开了病房。

妹妹很轻,背在肩上像是没有分量,垂在胸前的胳膊露在衣服外面看起来细细的一条,像是柳枝一般脆弱,仿佛一折就断。

护士站的护士们每次看到这兄妹俩都会一阵唏嘘。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

温岁言因为化疗期间白细胞下降,不慎感染了肺炎,呼吸衰竭转到了ICU,住了一个多月,期间深昏迷全靠呼吸机机械通气,温岁礼从李令那里拿到的钱全部用来付了这次住院费。

“想吃什么?”

温岁言摇了摇头,化疗之后总是没有胃口。

“吃一点才有营养,言言才能快点好起来啊~”温岁礼侧过头对温岁言微笑着说,语气宠溺。

他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梨涡。

温岁言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那买一个菜包吧。”

“好。”

医院门口的餐馆价格要比其他地方贵一些,温岁礼背着妹妹走了五百米远的包子铺买了一个菜包。

“哥哥,你不吃吗?”

温岁礼摸了摸温岁言的帽子,摇了摇头:“哥哥不饿,从家里吃了早饭过来的,你快吃吧。”

温岁言将信将疑。

温岁礼将自己的外套垫在花坛周围的石板上,轻柔得将妹妹放在上面坐好。

温岁言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的,她没有胃口,化疗过后胃里翻江倒海,明明已经吐得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胃里空空的,可她还是不感觉到饿,其实在哥哥来之前她又在厕所吐了一回,只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只有少量清水样液体。

她不想让哥哥担心。

大概吃了一小半,温岁言实在吃不下去了,她将剩下的包子递给哥哥:“哥哥,吃不下了。”

“没事,待会儿饿了再吃。”温岁礼将剩下的包子放进了背包的侧兜里,接着又背起温岁言,拿起外套挂在背包肩带上继续向前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汽车总站,从医院到总站的车费是每个人两块钱,为了省四块钱,每次回去都是温岁礼背着妹妹徒步十公里到终点。

车水马龙,车来车往,周边是巍峨矗立的高楼大夏,徒步走在人行道上的温岁礼和温岁言就像两粒微不足道的灰尘,明明竭尽全力生活,却还是过得不仅如意。

“李二,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彭鸿顺着李令的视线望去,只看到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来人往看不清面容的人群。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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