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宝阳点点头,低下头去,眼眶里浮起泪花,心里酸酸的。她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说:夕夕姐有那能力做个好CEO,感情的事是私生活不该扯到工作上。爸!”她不想韦紫夕受到伤害,可她的举动却伤了父母。我爱她,也爱你和妈。我想保护她并不代表我愿意伤害你们。”
裘老虎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吼,说:你这是在向老子下刀子!”
裘宝阳大声回他:在向你下刀子的时候,我已经先捅到我自己!”她含泪咬牙地瞪着裘老虎,至今仍想不明白,韦义孝居然会为她和韦紫夕的事而跟韦紫夕断绝关系。她不想承认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脆弱,但这事情真让她感到受伤。她定定地看到裘老虎,说:你们要亮刀子,我也不敢拿公司的前景来做赌注——”话说到一半,她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她停下,流着泪说句:爸,女儿不孝。”出去,回到卧室,关上门,躲在门后面哭。
按照往年的惯例,腊月二十八在韦家过小年,腊月二十九在裘宝过小年。
裘宝阳不愿去韦家,她宁肯窝在家里对着电脑吃冷饭也不愿去。宝妈妈和奶奶都来叫过她,她思量再三,还是去了。裘宝阳默默地跟在她父母身后,到韦家后没有看到韦紫夕出现。大家没见到韦紫夕都很识趣地没吱声。
快到中午的时候,韦紫夕给她打电话,说煮了饭菜和她过个小年,没等她应声,可能是从电话里听到旁边的动静,便说:你在我……爸妈那吧,那别过来了,好好地陪他们吃顿饭吧。”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没多久,韦紫夕的母亲沈碧容把她拉到一边,温声软语地劝她,让她把韦紫夕劝回来,给韦义孝服个软,这事情就算过了。沈碧容也憔悴了很多,说到韦紫夕那眼泪止都止不住。裘宝阳轻轻地嗯”了声,没应没反对,只是心里压得她难受。她吃过饭,又被几个阿姨拖去打牌凑角,那几个八卦女人席间不停地向她打听韦家发生的事情,裘宝阳耐着性子马虎过去,说她也不清楚,韦家的家事她怎么能知道呢?
从牌桌上散场,裘宝阳看着满室热闹的人群,心里空dàngdàng的。她觉得自己和韦紫夕这样就好像是脱离了整个社会群体,为人所不容。众叛亲离有没有?因为她,韦紫夕没了家,成为了别人三八笑话的对象。这代价太大了!
吃过饭,裘宝阳给韦紫夕发了条短信:夕夕姐,我们结束吧。”她找到韦义孝,对韦义孝说:伯父,我跟夕夕姐之间结束了,是我先引诱夕夕姐,本想开场玩笑,捉弄她一下,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对不起。”她不敢看韦义孝,低头说完转身就走了。临走时,摸了两瓶茅台,到车库,坐在车里把两瓶酒喝完才把车子驶出车库。
她能意识到自己这样开车上路的后果,但她不想去想后果,不想再去想责任,不想再去想那些顾虑,她只想——毫无顾虑地放肆一回,不管不顾地做自己想做的。
压抑太久了!委屈求全总是不得全。眼前发生的事,落在她的眼里,让她觉得有弥足珍贵一直被她珍视的东西碎了,就好像支在内心世界里的那根擎天柱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难受,不想看到家庭分裂骨肉分离相残,不想看到避风港变成硝烟弥漫的战场。有些东西她极度珍视,贵逾生命。
她疲累地趴在方向盘上,泪水肆掠。没有痛,只觉眼前很黑,她很累。
碰”地巨响声伴剧烈的震dàng感传来,安全气囊随之弹出,她扑在安全气囊上,脑子里一阵轰鸣旋转——天旋地转。
待她回过神来时,自己正侧躺在车里,半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到的是眼前的安全气囊以及破碎的档风玻璃。
出车祸了吗?唔!大概吧!
裘宝阳打量了一下车内,看了老半天她才看懂。哦,车子侧翻了。她解开安全带,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从车顶的天窗里爬了出去,然后跪在车子旁边大吐特吐。吐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人,一把抓住她,把她拖了出去。
跟着,她就听到轰”一声,她的车子着火了,整辆车瞬间陷入火海。
醉得七晕八素的裘宝阳站都站不住,她软软地跪坐在地上,盯着燃烧着她座驾的火焰,脑子里一点想法也没有。
过了很久,她才又想起韦紫夕,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悲恸从她的心底涌起,她无力地蜷成一团,恸声哭泣,悲伤而绝望。哭了几声,她又qiáng行把泪水咽了回去,起身站起来,走向那燃烧的车子,脑子里只想到三个字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