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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最初,安亦是真想跟姜寻好好处的。
楼下的帅弟弟确实非常养眼,安亦挺喜欢看。
到了那实诚的八个大椰子过后,安亦就更是稀罕。
后来知道姜寻和他高中老师那点破事儿之后,安亦觉得挺没意思,他这人一向对自己好,做不来给人当代餐的窝囊事儿。姜寻就处过一回,这么多年再没找,到他这儿第二回又找个高中数学老师,摆在明面上的这点事儿,没意思。
可安亦还是没架住姜寻的哄,姜寻身上有种矛盾感,感觉像是挺会玩儿的人,真接触下来却发现总有种藏不住的憨,那种直接和实在往人心上撞,总想逗他。
安亦本来结束上一个之后不想再找小的了,可到了姜寻这儿就当没说过这话。那会儿安亦也有点上头,对姜寻和对之前的那些都不太一样,是真上心了。
姜寻和他数学老师那一段安亦也再不打算计较,过去那么多年了,姜寻心里就算真还想着他也不会说,他不说安亦就当没这回事。
那天安亦生日他把姜寻带到朋友面前,当时心里没太多想法,就是觉得反正以后经常能见着,那趁早见了得了。
那时安亦其实已经定了心,要跟他好好处。
姜寻在亲密时总是非常依恋和顺从,喜欢抱着和亲吻。因为喝了酒,就更显得沉迷。
安亦乐意哄着他,姜寻喜欢脑袋在他脖子边拱,喜欢他那颗小痣,安亦都随他去。
“安哥。”做的时候姜寻时不时就叫他一声,也不知道是太爽了还是刺激太过,总是皱着眉。
安亦摸摸他后脑勺,笑着问:“干吗一直叫我?”
姜寻停了动作,两只手扣着他的脸,拧着眉说:“你别笑。”
安亦微侧侧头,在他手上一亲,说:“行,不笑。”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做到后来安亦已经没劲儿了,姜寻也迷迷糊糊,结束后抱着安亦不起来,赖了好一会儿,咕咕哝哝地说话,安亦也听不清。
安亦哄他半天,才起来自己去冲了个澡,走前还扯了被子过来给他盖上,怕他浑身这么热晾着着凉。
姜寻酒劲儿还没散,视线追着他。
安亦回来见他仍原状躺着,笑了下,走到床边俯身看他,问:“难不难受了?”
姜寻先是摇了摇头。
安亦在他脑门儿上亲了口,说:“以后不让你跟他们喝这么多,他们都虎。”
姜寻胳膊一抬,搂着安亦。
“我给你冲点儿醒酒的?能喝下去不?”安亦问他。
姜寻不答话,只抱着安亦。他呼吸重重的,灼热地传进安亦耳朵。
安亦抬起头,问他:“就这么睡?去冲个澡吗?”
姜寻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安亦觉得他眼神很乖,心里发软,说:“睡吧。”
姜寻一只手托上安亦的脸,在他那颗小痣上轻轻擦擦,又在稍往下的地方点了点,说:“他的在这儿。”
安亦因为太过惊讶而怀疑自己没有听清。
“谁?”安亦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轻声问。
姜寻依然是那个眼神看着他,乖顺的,依恋的。
“你不是他。”姜寻语气笃定,看着安亦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
“你不是他。”
安亦有好半天都没动,也没说话。
作为一个老师,安亦虽然性向不是那么合常理,但其他方面向来严格要求自己,自认素质还算比较高。
他不爱说脏话,平时多生气也不带脏字。
姜寻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安亦看着他的脸,脏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都咽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声:“操。”
也不知道是骂姜寻,还是骂自己。
在这个前提下,安亦还能跟姜寻保持关系这么长时间,对他来说非常不可思议。
不过抛开别的不讲,姜寻是个非常不错的床伴,他在床上表现实在优异,因此安亦有时跟自己说,之所以和他保持关系,可能是因为爽。
安亦常常清醒,只偶尔犯糊涂。
有时挺久不闹矛盾,姜寻又一直表现良好,安亦就又把当初这句“你不是他”给忘了,想对他好点,那些都算了。
去年初,市里组织的一次教研会,安亦去参加。
台前站着市实验的一位特级教师,没穿西装,穿了件白衬衫。
安亦看了他一会儿,又听他说了会儿话,就确认是他。
安亦当时的笃定来自于,看见他的那一刻,安亦觉得跟自己太像了。
两人的座位离得挺近,结束时陆续退场,两人视线对上,彼此点点头,对方朝他笑了笑。
走廊里,两人并肩走着,安亦问:“沈老师在十三中实习过吗?看你眼熟。”
“没,”对方笑着说了所学校,一所乡村高中,又说,“我在那里实习,我们学校和十三中没有合作。”
安亦笑了下:“那我认错了。”
后来因为种种交集,又接触了几回。
有一回离得很近,安亦一侧头,看见对方脖子上的两颗痣。
安亦视线在上面落了一瞬,又转开,脸上带了点笑。
对方回过头来,看见他在笑,便也笑着问:“怎么了?”
“没,想到点有意思的事儿。沈老师开车没,等会儿我捎你回去?这儿不好打车。”安亦说。
“没关系,”对方笑着说,“有朋友顺路接上我。”
这地方顺路是不可能顺上,来的话得是特意过来接。那辆车就停在安亦车不远处,看样子来了有一会儿了。车上的人可能在车里坐得闷了,正站在外面打电话。是个挺高的中年男人,说不上多英俊,只是看着就很踏实。
自从接触过沈帆,安亦就每一天都是清醒的,再没上头过。
这次拉他们进群的教育局的人和他们来往比较多,在群里挺活跃。
上次姜寻来找他,群里正在说:哎你们觉不觉得安老师和沈老师特别像?
另一位老师说:我也想说,我刚开始总分不清他们俩。
沈帆问:我们那么像吗?我觉得不像啊。
别人说:你俩也说不上来哪像,反正神似,都是同一种风格,我同事也说像。
姜寻在这时候开门进来,安亦眼都没抬。
他蹲在安亦身前,像是哄他哄习惯了,挺惯着地跟他说话。
这么年轻又帅的一张脸,安亦看都不想看。姜寻搓圆搓扁都没脾气,安亦还是只想让他滚。
这次真滚了,没再来找。
安亦想要放过他了,因此也没联系过。其实是个非常好的男生,安亦喜欢是真喜欢,从最开始就喜欢。但他自己就这个较真儿性格,这句“你不是他”他无论如何翻不了篇,咽不下去。
所以散了挺好,安亦有点累了,也不太舍得总这么拿话刺他。
房间里缓慢地沉进黑暗,安亦坐在沙发上,一直没去开灯。
刚才姜寻说他这几年把他当狗一样遛,安亦听见的确心里疼了一下。姜寻对他的阴晴不定几乎没有怨言,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非常扛造。安亦心想,也不止姜寻被当狗遛。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他身上也有狗绳。松松紧紧,有时勒得他喘不过气,让他很疲惫。
可姜寻刚才激动之下的眼睛太亮了。
愤怒、委屈、不甘,执着地让安亦把那人从家里撵出去。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男生,没上来就凿门冲进去,安亦再进来之后他也没再敲过。就算家里真有个人,他没让安亦在别人面前难堪,没愤怒之下去搞破坏,哪怕已经口不择言了,也就一个要求——你让他走。
安亦站起身的那刻在心里说,真是造孽了。
他开门出去,推开楼梯间的门。
一个高大的男生坐在台阶上,腿微曲着,胳膊肘撑着膝盖上,蹲坐在那里玩贪吃蛇。
听见开门声也没抬头,手上仍控制着那条已经填满半个屏幕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