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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可能侵犯了学弟的隐私,吕儒律赶紧把手缩回:“抱歉抱歉。”
段野洲载着他穿梭在梧桐小道间,很快就超过了大部分下课后往西区赶的学生,包括那个用了滑板道具的女生。
经过女生身边的时候,吕儒律还特意叫了人家一声,笑容灿烂地炫耀:“先走一步了,拜拜——”
步行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段野洲只用了五分钟,吕儒律快乐地跳下单车,再次向学弟道谢:“谢了,段师傅。”
“上车前叫‘学弟’,下车了叫‘师傅’,好双标的学长。”段野洲上身俯撑在单车把立上和他说话,“饭搭子中午想吃什么啊。”
吕儒律蓦地一愣。
对哦,上学期他说过要和段野洲成为彼此的饭搭子。
他并不是只有周末才能见到段野洲,他要和段野洲天天一起吃饭呢!
吕儒律在看到学弟那一刻已经攀升到顶峰的好心情再度螺旋升天,他感觉自己都可以起飞了:“想吃三食堂的小炒!”
段野洲失笑:“不想出去吃吗?我请客。”
“不要不要,”吕儒律坚定地说,“就要吃食堂。”
他和段野洲在外面的餐厅吃了好多次,可作为学生最常吃的食堂,他都没和段野洲一起去过。
“听你的,”段野洲掉转车头,走之前抬手在他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待会三食堂见。”
要和段野洲一起吃午饭这件事支撑着吕儒律上完了整整九十分钟的《现代密码学》。他和同班的女生坐在一起,一堂课下来,女生脸上的妆都无法掩盖她想用头发勒死自己的心,吕儒律却依旧神采奕奕,对生活充满了热忱与希望。
上午下完第二堂大课后无疑是用餐的高峰,每个食堂都在排长队,想要在人气之王三食堂吃饭至少需要排个十几二十分钟,有这时间都可以打一局游戏了。
吕儒律钟爱三食堂的小炒,他尤记得自己以前为了吃上那一口有多不容易。下课后无数次的脚下如风,好不容易排上队,还要把脖子伸成长颈鹿,生怕轮到自己的时候想吃的菜没了。
而今天,他一路悠哉悠哉地来到三食堂,吵闹喧嚣的人群与他无关。他如同一个来基层视察的领导,看到一群同班直男在苦逼排队的时候不忘从容不迫地微笑示意:“同志们好,同志们上课辛苦了。”
排在队伍末端的男生道:“鲤鱼,你最爱的鱼香肉丝没了!”
吕儒律双手背在身后,摇头:“你们对开挂的力量一无所知。”
直男们:“……?”
吕儒律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爱秀的一个人。他比澜书和宁城爱秀多了,也就比不过A川而已。还好他是单身狗,不然还不把男同们秀死。
在一片乌泱泱坐着用饭的学生们中,吕儒律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挂”。段野洲已经打好了饭菜,除了他最爱的鱼香肉丝,还有两个小炒一个汤,米饭上的筷子都摆好了。
小炒冒着诱人的锅气,段野洲却只是低头看手机,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段野洲在等他啊。
吕儒律翘起嘴角,快步朝学弟走去,却被一个学妹捷足先登。
学妹和段野洲认识,听他们的对话两人应该同学院但不同班。
学妹问:“段野洲,听说你也倒霉催的选了《双人舞》?”
段野洲摘下耳机:“嗯?”
“那咱们组队吧?我有十年的舞蹈功底,肯定不会拖你后腿。”
吕儒律忍不住仔细看了眼学妹,的确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孩,身形高挑,配得上段野洲的身高。
段野洲摇了摇头:“抱歉。”
学妹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语塞:“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就算只为了学分。”
段野洲有些冷淡:“不了。”
学妹端着餐盘失望地走了。吕儒律走到段野洲面前,段野洲冲他甜妹一笑:“律哥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吕儒律在段野洲对面的空位坐下,问:“刚才那个女生都能带你飞了,你为什么不和她组队?”
“因为我打听过了,《双人舞》的课程是可以请外援的。”段野洲把筷子塞进他手里,“如果在班上找不到合适的跳舞搭子,可以邀请我校其他同学一起上课。”
吕儒律隐隐猜到了段野洲的意图,快速地问:“你想说什么?”
段野洲更快速地回答:“律哥跟我一起去上课吧。”
吕儒律和段野洲几乎是同时开口——
吕儒律:“你想得美。”
段野洲:“我可以跳女位。”
吕儒律以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听力出了问题。
段野洲……可以跳女位?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多找课上,段野洲又不缺跳舞搭子,他也没有舞蹈细胞啊!
吕儒律问:“你的《双人舞》在什么时候?”
“每周二下午第二节课。”段野洲说,“我记得你的课表,我知道你周二下午没课。”
吕儒律婉拒:“我一周就那么一个下午没课,我还想用那个下午去练游泳呢。”
“游泳我可以其他时候教律哥。”段野洲看着他,“律哥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吕儒律为难地说:“主要是我不会跳舞,万一我拉低了你的分就不好玩了。学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段野洲比刚刚的学妹还要失望:“我都愿意跳女位了,律哥为什么还不愿意答应呢。”
吕儒律冷笑:“你特么少来,就我们这种身高差,是你愿意跳女位就能跳的吗?到时候肯定还是我跳。”
段野洲双手一摊,表情无辜:“ 我真的无所谓,我只想要学分。”
“学分这种东西又不是只有上课才能拿到。”吕儒律开玩笑地说,“你可以去篡袁久久的位啊,实在不行我们也去见义勇为,打击犯罪。”
关于学分,大学界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曾经有一个寝室的四个人大四下学期仍然没有修够学分,眼看要延迟毕业了,这四个兄弟愣是查到了一个传销的窝点,并努力配合警方将该传销窝点一网打尽,最后不但受到了学校的表彰,还喜提每人两分的额外学分,得以顺利毕业。
“律哥不同意就算了,”段野洲垂下视线吃饭,“我自己想办法。”
“不是,我怕连累你。”
“嗯嗯嗯,我知道,”段野洲笑了声,“律哥不用管我了。”
段野洲失望归失望,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陪他吃完了新学期的第一顿饭,吃完还把他送回了宿舍。
吕儒律爬上床想睡个午觉,脑子里却一直是学弟默默扒饭的样子。
他依稀记得今天和他一起上《现代密码学》的滑板女生是“选课小能手”,上学期也很倒霉地被迫选了双人舞。他找到女生的微信,向她打听那门课具体是怎么上的。
女生给他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吕儒律点开视频,一段经典咏流传的《Trouble Maker》响了起来,节奏感十足,旋律俏皮性感。滑板女生和她的舞伴一前一后站着,边跳边互动,扭腰摆头,走位对视,偶尔搭个肩扶个腰,本来应该是能看得人血脉偾张的双人舞,两人脸上却找不到任何的暧昧拉丝,而是一脸的正直光辉,满满的全是对学分的向往。
吕儒律在床上敦地坐了起来,放大视频,不停地暂停播放,播放暂停,一帧一帧逐帧分析。
靠,如果他不帮段野洲,段野洲是不是也要像视频里那样,去扶别人的腰,去搭别人的肩,去和别人默契十足了?
这这这……啊啊啊这不、不太好吧!
他不想那样啊喂!
可他确实不会跳舞……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爸妈挺会跳舞的,现在有事没事还会在家里跳华尔兹和探戈呢。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看,他理应有一定的舞蹈天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