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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我真想扒开你脑子看看你到底在想什么。”段野洲语气凉凉,“我已经和你说过我喜欢的是姐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男同?”
吕儒律一把推开段野洲,指着段野洲的脸道:“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段野洲挑眉:“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了?”
吕儒律信誓旦旦:“你用言语和行动暗示我的!我都说我长脑子了!”
“暗示?”段野洲笑了声,“吕儒律,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你不能无缘无故造谣我是男同吧。”
段野洲急了!他连“律哥”都不叫了!
段野洲的狡辩也在吕儒律的预料之中。他怎么可能没有证据?段野洲为了接近他做的事,撒的谎,一件件,一桩桩,全是段野洲是男同的证据。
吕儒律冷冷一笑:“你要证据?好,我给你。接下来的时间,我问你答。你说你不是男同,那我要你为我每一个敏感点做出合理的解释。”
段野洲点点头,做出“请”的手势。
吕儒律先猛灌了一瓶矿泉水润嗓子,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他的审问:“请听第一道题:我们刚加入S.D.P.A的时候,协会为我们组织迎新仪式,地点在学生活动中心。你说你不知道活动中心在哪,要我带你去,可是你平时训练的游泳馆就在活动中心附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活动中心在哪?”
段野洲面无表情地说:“我只知道学生活动中心在哪,却不知道‘学神活动中心’在哪。”
吕儒律有点懵:“学神活动中心?”
“你给我发的微信上是这么写的。”段野洲发出一声讥笑,“我当时还以为学校有个地方是专门为学霸准备的,我这种学渣不知道很正常。”
吕儒律更懵了:“这、这怎么可能。”
“聊天记录没删吧?”段野洲朝他的手机抬抬下巴,“去翻。”
吕儒律手忙脚乱地去翻他和段野洲的聊天记录。只见两个月前,两人第一次在微信上交流,他是这么说的——
【下午两点,学神活动中心205室】
吕儒律微微一尬。
如果将敏感度具体量化,今晚他的敏感条早就到了100%。而现在,他能清晰地看到鲜红的敏感条少了一小截,来到了90%的地方。
无妨,他还有别的证据。
“第二题:你第一次教我游泳,我掉进水里借你的衣服穿,我没穿你内裤,你居然很惋惜,你在惋惜什么你告诉我!”
段野洲双手抱臂,嗤笑:“是你穿我内裤,又不是我穿你内裤,我想看个乐子没看到,我能不惋惜吗?如果你那时真穿了我的内裤,我又不会把那条内裤要回来接着穿。”
敏感条:80%。
不、不用慌,证据他多的是!
吕儒律:“第三题,洪子骞说你从来不吃垃圾食品,但为什么我请你喝奶茶的时候,你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段野洲:“我不吃垃圾食品,不代表我不喜欢吃垃圾食品。相反,我很喜欢吃甜食。教练不准我喝奶茶,我自己不买,但如果有人请客,我还是很开心的。一个月不吃甜食,突然有一杯奶茶放在你面前,换你你不开心吗?”
敏感条:70%。
吕儒律:“第四题,S.D.P.A圣诞节聚会的时候,我提议我们一起打游戏,你说你不想听到那个游戏的名字,难道不是因为我和余醉薇以前在那个游戏里是CP吗?”
段野洲:“抱歉,不是。我那段时间打游戏排位十五连跪,以至于我听到那个游戏的名字就恶心。”
吕儒律:“哦?你说十五连跪就十五连跪,证据呢?”
段野洲打开手机相册,找到战绩截图给吕儒律看。
确实是十五连跪不假,毫无PS痕迹,段野洲的游戏ID还叫【匹配到一群驴】。
敏感条再次下降:60%。
吕儒律有一点汗流浃背了:“第、第五题,在温泉山庄的时候,你说洪子骞和舒卓的房间在你隔壁,求我收留你一晚。可是我问了洪子骞,他们的房间明明离你有十万八千里,这件事你作何解释?!”
段野洲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你怎么问的,但那一晚,洪子骞确实和我说的他就住在我隔壁。我可以向你出示聊天记录,以兹证明。”
段野洲很快找到了那天晚上他和洪子骞的聊天记录。
一晚野菜粥:【我感觉我周围的磁场不对劲,你住哪间房来着?】
洪子骞:【313,咋了?】
一晚野菜粥:【难怪】
吕儒律瞪直了眼,反复阅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313?可是洪子骞明明和我说他住的705啊!”
段野洲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后来临时换了房间?”
吕儒律:“…………”
敏感条:50%。
敏感条在短短几分钟内骤减一半,吕儒律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脱力般地坐了下来,双手抱住了头。
段野洲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宛若看一个智障,嘴角带着嘲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问。”
结束了吗?这就结束了?
一切全都是误会?是他敏感过了头,误会了段野洲?
不应该啊,他虽然敏感,但理智一直在线。他能得出段野洲是男同的结论,肯定不仅仅只是靠这几件事情。
他也曾经告诉自己可能是误会,劝说自己不要多想,可他最后还是多想了,为什么呢?
不甘服输的吕儒律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闪:“哦,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想加身为协会会长袁久久的微信,只想加我的呢?”
段野洲微微一怔。
从始至终对答如流,从容不迫的学弟终于卡壳了。
“为什么?”吕儒律紧盯着段野洲的眼睛,“别告诉我你微信好友满了,只能加一个人——就算是这样,对一个新加入协会的新同学来说,也应该把那个位置留给会长,不是吗?”
良久,段野洲轻轻开口:“我……我忘了。”
敏感条上升:60%。
重新占回上风的吕儒律厉声追问:“你忘了什么?”
段野洲缓声道:“我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吕儒律忽然有种感觉,或许段野洲能在其他敏感的问题上给出近乎完美的解释,但他却始终无法说清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他的区别对待。
他好像知道该怎么继续审问下去了。关键不在事实上的是非逻辑,而在于细节和动机。
说谎的最高境界莫过于真话假话混着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根本捉摸不透。
而段野洲,无疑是此中高手。
第23章
吕儒律看着段野洲认真沉思的模样, 心道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啊。
现在轮到你汗流浃背了吧,段野洲。
本来, 段野洲竭力否认自己是男同, 他应该开心的。可当他的敏感点一条条被段野洲轻描淡写地否决时,他胸口涌上了一股奇怪的胜负欲。
凭什么啊,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猜来猜去,忐忑不安, 段野洲却和没事人一样, 摆出一张帅脸嘲笑他敏感?
对,他承认他敏感,可他的敏感都是血淋淋的经验啊!他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么多的兄弟一个个由直变弯,男同的心思他一眼便能看穿。他是有“探基”实力的, 即便因为阴差阳错误会了段野洲一些事情,但大体的思路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吕儒律重新站了起来,虽然做不到“居高临下”, 但可以在气势上占领高地:“狡辩啊段野洲,你怎么不继续狡辩了?”
段野洲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不太确定地说:“我只想加你微信, 或许是在潜意识里觉得你比袁久久更适合当朋友, 仅此而已。”段野洲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正确, 口吻逐渐坚定, 抬眼看向他:“律哥,你自己交朋友也会看眼缘, 不是吗?”
吕儒律张开嘴想反驳,却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反驳的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