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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南未可料(44)
作者:猫十六斤 阅读记录
家俊一听勃然大怒,身体远比脑子转得快,一个扫堂腿瞪了过去,直接将对手撂倒,那队抬着的佛像也轰然从神座上跌倒在地。
见神像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围观群众有点惊慌,大家隐隐觉得不吉利,可又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看热闹的机会,在原地基础上往后让了半步,腾出地方给小混混们打架。
那一队的神像翻倒在地之后,几个卫士更加压不住火气,也不去管那神像,冲过来要报仇。家俊这一队,几个人把神像高高举过头顶,加快跑步的速度。
甘小栗属于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在别人纷纷后退的时候只恨不能削尖脑袋往里钻。简行严则完全是从众心理,跟着甘小栗也往前凑,他个头高大显眼,穿得又华丽,往前一站十分突出。
“诶,拳脚无眼,你当心啊!”甘小栗大喊,眼见家俊那队人被对手放倒,神像也给掀翻在地,家俊怒不可遏掉头冲这边过来。
“简行严!我说你——”甘小栗伸手想拉住站位过前的简行严,话音未落就已经看到,这位高大华丽的富家子胸口被人重重掼了一拳。
且说小混混家俊本就跑了一路,晕头转向,刚才骂人不过图嘴巴痛快,真的扔下神像起身揍人却很不高明,拿眼一寻,模模糊糊见着个人穿得跟鬼差卫士似的,又空着手傻站着,以为找到了对手,还觉得自己扑过去轮起一拳属于先发制人,怪得意的。
被打了的简行严那吃得了这个亏,站稳了立刻反击过去,随即对头的两三个鬼差卫士上来反击,家俊的队友也纷纷加入,一场混战展开。
甘小栗可看的一头雾水,心想这架打得为哪般,怎么好端端的阔少爷,一下子就跟小混混扭做了一团,戳鼻孔挖眼睛的,下三路手段用尽。他想过去拉开简行严,身后出现老六、天财两位“天兵天将”,一个人架起一只胳膊,一把将他拎开现场。
老六吼到:“快走快走,闹出大事可不得了!”
甘小栗脚底轮空,一边虚空蹬着腿,一边回头望,戏台上此时还在唱着,那吕洞宾哼哼哈哈低头作揖,给金鱼仙子赔了不是,这时台下骚乱更胜,出巡四佛里头落后的两只队伍也赶到此处,一看前路被阻,也加入了混战。
不多一会儿,四尊佛像全给扔在了地上,任由衣冠凌乱,佛像的脸上还是一派祥和端庄。
“是兄弟就给我把他们往死里打!”一个小混混口里喊着,也不知道是哪个堂口的,用力按住前面一个人的脑袋,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屁股遭人偷袭,狠狠来了一脚,踉跄倒地。
简行严刚刚被人按住脑袋,心头怒火横烧,一旦解脱出来,不问青红皂白又朝着替他解围那人揍了一拳,就这样大家打成一团乱战,彻底实现敌我不分,也不管当中有没有无辜群众了。
台上金鱼仙子见大事不妙,面孔煞白,转身躲下台去,说时迟那时快,乱战波及到戏台,也不知是不是有人动了台柱,这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吱呀”一声从东南角开始倾斜,进而整个台子垮塌下来。台上吕洞宾和一群虾兵蟹将慌不择路,从戏台四面翻了下来,围观群众这才鸟兽散了去。
而迎神赛会的队伍却没有停,出巡的四佛之后,还有长长的巡游队伍,后面的人不清楚前头发生了什么事,继续朝前走着,而戏台这块又不停有人想这番退出去,两拨人挤在一个狭长的街巷里进退不得。
没几分钟,一声口哨声响起,新的势力加入混乱——一小股宪警冲了过来,口哨声夹着各种中英文指令,给本来混乱的场面乱上添乱。
“你们!统统住手!”一个英籍宪警大喊。
可这边厢打得正欢的小混混们哪里听得见,正好借机新仇旧恨一起算,打得神像也忘记要抬,亲妈都顾不得认了,被卷进去的几个无辜百姓哀声连连,想在纷飞的拳脚中找突破口。唯有简行严,打得自己也来了劲,与其说是被迫卷入,不如说凭他后来的表现简直可谓是“为爱好而战”,自己虽挂了彩,也叫不少对手吃足苦头。饶是他也难防暗箭,大概正是家俊,从地上捡起一跟长棍,捅开跟简行严纠缠在一处的人之后,照着简行严的后背痛击下去。
最终简行严倒在地上英雄般的晕过去。
这个时候甘小栗已经跟老六天财远离尘喧找了个小摊买了瓶汽水,冰冰凉凉又甜丝丝的一杯饮料喝下肚,甘小栗打了个嗝,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的时候简行严正身陷战局,心中有些担心。
他擦擦嘴,说到:“我想再回去看看。”
“看什么?看那位阔少爷死没死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天财说得不客气。
“关系……倒是没有,不过……”甘小栗犹豫着,突然看到宪警打眼前路过,挥着警棍领着不少带了手铐的人,个头有高有矮,有鬼差卫士打扮的,还有几个是普通人装束,只见简行严脸上挂了彩,身上的精美华服也给扯破了,勉强保持着他平日的风度,正跟在在队伍里满不在乎地走着。
甘小栗下巴一滑,:“这就被抓了?”
第33章 迎神赛会(四)
简家的司机,名叫王富贵的男人,左手提了一个食盒,右手捧了一个油纸包,跟在一名英国宪警身后一摇一摆地进了拘留室。
“富——贵——”简行严蹲在铁栏杆的后面,立马腾的一下站起来,“富贵,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王富贵先是对宪警欠欠身,那样子好似在说“对不起,失礼了”,然后隔着栏杆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进去,嘴上说到:“老爷交代我来给少爷送东西。”
简行严二话不说,急急忙忙打开食盒,见盒子里平铺了一盒子糕点,又拆了油纸包,这边是一只油滋滋的烧鸡。他不带片刻犹豫,丢下食盒扑向烧鸡。
啃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他老人家还什么话没有?”
那王富贵肩膀一耸,舌头一伸,方才道:“老爷还说,这次他老脸也不要了,非得让你吃点苦头。”
“原话?”
“原话。”
简行严撕下一条鸡腿,三两下啃得剩下一根骨棒,又说:“就是说他不会想办法把我早点弄出去咯?”
王富贵回答:“少爷冰雪聪明!”
一条鸡腿飞了出来,砸中王富贵的左眼。
“少爷当心,一只鸡只有两条腿。”
“你滚吧。”简行严食指碰拇指地捻了捻,有点心疼食物,他退到拘留室的墙边,那儿摆了一张又臭又硬的木床。
“少爷保重。”王富贵一拱手,又朝宪警比划了一下,退了出去。
“唔,真是同人不同命。”拘留室里有人这样说到。
那是参与斗殴的小混混中的一人——小混混们按不同堂口被分成两拨,关进了两间不同的囚室,而简行严则是单独被关在他们对面。简行严坐在木床上,听到有人开口,便抬头去看,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一开头跟自己动手的小子。
别的小混混说:“家俊,你阿爸是不是当过差?怎么也不来捞你?”
家俊,简行严打量了对方被揍得五颜六色的脸,记住了这个名字。
只听家俊拖长声音说:“我阿爸抓毒虫抓得自己也变毒虫。”
“你别提这傻小子的老爸,只怕现在还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又有人接话。
“(统统闭嘴!)”一声叽里呱啦的英文响起,大家这才意识到跟王富贵一起进来的宪警并没有出去。宪警迈着懒散又高傲的步子踱到简行严的囚室前,用一根警棍敲了敲铁栏吗,说:“(你老实点。)”
简行严冤枉,“(我又没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要是想讹我爸一笔那你只管去,他别的没有,光有钱。)”
宪警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自己钱多很了不起吗?该死的Z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