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决心不是一天下的,也就无所谓别人说他什么,也做好了他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的准备,所以他觉得他一路走来,无风也无雨,生命的路上,充满阳光和鲜花还有掌声,最重要的是,他一路都有着谭滨对他的浓浓的爱。
他一直认为,他就是生活在幸福当中。
幸福让他变得为人慷慨,因此也收获了外界额外给予他的幸福。
在谭滨身体状况变好,夫夫俩一起上班的幸福生活之中,这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赵伟铭打给他的一个通话。
通讯器是助理给他的,助理提前就询问过他的意思,说等下会有一个赵伟铭先生打进来的电话,问他想不想接,吴冕然乍听到这样的问话还有些奇怪,然后想起这几天里他家那位走着路都要哼段欢快进行曲的谭滨先生的快乐劲,他觉得他琢磨出点东西来了,于是跟助理笑着点了头。
等赵伟铭打了电话进来,确认过人是他之后,说了一句:“有个人说,我打这个电话就能联系到你,怎么说,姓谭的认为真的把你圈死了,不怕了?”
吴冕然笑了起来,没就他的话展开去说,而是道:“这些年怎么样?”
这十几年,他一直没有赵伟铭的任何消息。
但消息肯定是有消息的,只是没传到他的耳朵里,连苏小珉那种爱传话的都没跟他吱过一声,可见谭滨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
谭醋精在吃醋这个领域的功力,早已得道成仙。
“不怎么样,”赵伟铭在那边冷冷地,用他惯有的那种不在乎,无所谓的口气道:“厌食厌世,不过我女儿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她十四岁了,在她妈妈和我之间,她选择了我,我现在养着她,我现在一天能吃三顿饭,半个月就能画一幅画,你看过我的作品没有?”
“什么名字?”
“ZD,赵蝶,我女儿的名字。”
“那个画第七世界的画家?”吴冕然惊讶了。
他之所以惊讶,因为那是一幅近代十年内很出名的彩色画,有人说过那是一个抑郁症患者画出来的作品,而看过这幅画的吴冕然也是这个判断,但他不知道,这居然是赵伟铭画的。
他爱过赵伟铭,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位前恋人,心里居然有这么多丰富的向往生命的色彩。
“对。”
“很丰富,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画的。”
“这有什么?你看不起我的,我知道。”
“嗯……”吴冕然并没有看不起赵伟铭,相反,他爱过赵伟铭,他为赵伟铭做过很多的努力,那个时候,只要赵伟铭愿意站起来,他就愿意为之狂喜。
他斟酌着,判断要不要跟他前男友去说一下这个问题,但很显然,他的内心的想法就是不想跟赵伟铭解释,所以他沉默了下来。
那边也在听着他的沉默,没有说话。
过了差不多将近一分钟,吴冕然听赵伟铭在那边用一点带着失望的无所谓的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并不想跟我谈起什么从前,不谈就不谈吧,无所谓,我打这个电话,一是谢谢姓谭的这些年给了我不少钱,不过我钱都还回去了,让他查收一下,别他妈的觉得我一直欠他的,还有一个,谢谢你当年给我买的颜料,找的老师,谢谢你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一无是处的时候还觉得我可爱。”
“就这样,挂了,拜拜。”那边,赵伟铭面无表情地挂了通讯,眼泪流过他没有表情的脸孔,掉到了地上。
回不去了,那个总会和他说“你可以”的人,没有了。
次年十二月,即将农历新年,屈蓝回到老家,来到了小叔子从父母家搬出来住了二十年就没有搬离过的旧宅。
她是来跟小叔子夫夫谈两老的归属问题的。
她家那个老犟驴没脸,也没胆来谈,她作为一家之主,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跟小叔子夫夫来谈这个问题。
她之所以硬着头皮,不是小叔子不好说话,小叔子是挺不好说话的,但养二老的老,他应该是愿意的,但这事只要谭家出面来谈,就是有压榨吴冕然之嫌。
小叔子的狗命,可以说就是吴冕然出手,救回来的。
前些年,小叔子为了集团的工作白了半头头发,二老为了不让他操心,在他们的生活需要赡养人照顾的时候主动来跟他们说想跟他们过,于是,两位老人搬到了他们夫妻所在的帝都,跟他们夫妻一起生活。
所以二老跟他们一起生活的事,已成定局,但自从上月,谭滨帝都出差,二老见过他,见到浑身都充满着力量简直就是移动的发光源的二儿子,这两位心肝里住着小儿子的老人在帝都就活不下去了,最看重颜面的老爷子甚至找了他们夫妻俩说话,说想主动跟吴冕然提出,他们想回去跟小儿子夫夫一起居住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