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音疗师[虫族](504)
“嘶——”
疼痛好歹让雄虫找回飞了一半的理智,他脸色再次陡变,没看德文辛,盯着斐斯曼林低吼声色俱厉地道:“你还在造‘牌’!你想——”
话语陡然顿住,沉默就像F-IV行星一样,表面荒芜又无趣,掩盖着下面的层层心机。
“啪、啪。”
斐斯曼林拍了拍手掌,这会儿他的脸上没有一点戏谑神色,目光变得又冷又利,“你,想起来了?”
语调阴恻恻的,下一刻就要图穷匕见。
万森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恨恨地盯着斐斯曼林,“我才不给你说!”
“上将……”万森摸了摸嘴,又轻轻扯了扯德文辛的衣袖,让后者稍稍倾下耳朵,他小声咕叨:“我刚刚想到这家伙以前就是研究生命数据的,现在肯定还在造那玩意儿,定然是我们过来当他的小白鼠读那个‘牌’。不过……你干什么咬我的嘴,是不是想亲我了?”
万森的音量很轻,但这点距离,对与军雌的听力没太大问题。
小蠢货就是小蠢货。
刚刚还阴鹜地像是要干掉对方的斐斯曼林再度飞速变脸,他笑了两声,“哈哈,你们小情侣的情趣可真多。小阿森,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你们就是想要‘牌’也没那素质了呀。”
斐斯曼林慢慢走到另一个脑面前,在它旁边的资料卡上摸了摸,“只有当初被编译过的你们,才有这本事。”
话音刚落,德文辛将万森往身后一护,冰冷地注视着斐斯曼林。然而没等他说话,后者就继续道:“将军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但你们的脑已经成熟,无法再次读取——所以阿森啊,你看,你们是安全的,别怕。”
德文辛和万森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斐斯曼林幽幽叹气,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朝他们招招手,“那好吧,阿森,你还记得塔特尔和巴·诺吗?跟我来……我带你去叙叙旧。”
塔特尔和巴·诺是他所读取数据的那个人类曾教导过的两名学生,万森不知道这俩“人”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在读取数据的时候,来自外部的影响让他们对特定之人的记忆读取等位替换,他们在这种影响中认定程序设定给他们的身份,将数据身份与实际本性混淆。
万森从日志中得知真相,知道自己所寻找的“同伴”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群同样被数据修改了记忆的实验者们。
有的虫被数据意识主导,有些虫则为之迷茫,而有的虫,却因为那些成为数据的过往与联系而苦苦寻找“同伴”,甚至丢掉性命。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降神计划”,是参与其中的“志愿者”!
“所以我脑子里让我一定要寻找同伴的命令与意识,是你搞得鬼?”万森在后面发出质问,每个字句都压着沉重的愤怒,德文辛甚至听出来了他尾音中的颤抖。
因为他们的破实验,他以为自己是人,以为自己是穿越的异类,以为自己有不可违背的重任——他为此做的一切简直就像个笑话!而始作俑者不仅躲在暗处肆意操纵,还要继续榨干他们的最后一滴价值。
哒。一声脆响,斐斯曼林在前面抬手打了个响指,“完全正确,毕竟……我不方便露面,当然只有拜托我唯一信得过的阿森了呀,你看……就这样还死了好几只呢,啧,你们啊,真的太莽撞了,知不知道一个能长到成年的基因编译虫有多么珍贵!”
话落,一行虫转过走廊,踏进一间没有房门的实验室。
!
饶是万森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无法设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
第二个实验室中同样陈列着好几个“展柜”。
斐斯曼林嘀嘀咕咕地在墙边摸索灯的开关,但门外的光线依旧能让他们看见里面的东西——
万森的夜视能力差一些,只看见五米来高的圆柱培养皿,它们像这简陋的地下房间的柱子一样安静地伫立着,淡绿色的液体中浮沉着一些形状奇怪的东西。
别看——心里才冒出这个想法,就听啪一声轻响,斐斯曼林终于摸到手动控制开关,打开了培养皿上下的光圈,惨绿色的灯光终于将不知是营养液还是防腐剂的液体照亮,其中诡异的形状瞬间变得清清楚楚。
接着,眼前猛地被黑暗完全笼罩。
万森被德文辛猝然罩住后脑按进了自己怀里,力气有点大,可就算这么紧的怀抱,依旧止不住他的颤抖。
愤怒,无边无尽的愤怒,万森知道,他对斐斯曼林最后的一丁点隐秘的奢望,在这个时候也粉碎殆尽。
斐斯曼林不是他的雌父,他是恶魔,是变态的魔鬼。
他听见斐斯曼林那种可恶的调侃语调:“将军对阿森实在宝贝得紧,连他的‘小伙伴’们的醋也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