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的沈若爻变得异常沉默寡言。

但是感觉江樵话突然变得很多……

“这里以前还是一片废墟，现在建了公园，还建了游乐场。我初中的时候经常跑到这儿来写作业，就是广场舞的声音有点大。”

“这个十字路口原来有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小店，三年前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条路走到头有一家照相馆，当时这一片只有这一家，设备都还很陈旧，所以我的证件照一直奇奇怪怪的。”

“……”

“你对这一片好熟悉啊。”沈若爻并肩和他走着，听了无数故事。

“小时候喜欢往外跑，现在却更喜欢一个人在家待着。”江樵拿出钥匙推开门，“进来坐坐？”

沈若爻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这是……”

“我租的房子，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江樵给他倒了杯水，“累了吧？歇一会儿我们再走回去。”

沈若爻打量着四周——装修极其简洁，估计还是出厂设置没怎么变过。

“这还挺好的，就是离学校有点远……”江樵在他边上坐下，衣服布料蹭在了一起，“下学期我申请了住校。”

沈若爻懵着，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们宿舍还有空着的床位么？”

高三一开学就有考试。

传条形码的时候，沈若爻想着题目，手伸到后面却忘了松，江樵拽了半天没拽下来，冒着被质疑作弊的风险拉了拉沈若爻的手。

条形码掉在了桌子上，沈若爻抽回手，思路一下就乱了。

这数学压轴题怎么回事……

于是就一直乱到了考试快结束。

沈大学霸写了个“解”，然后空着最后一道大题交了上去。

果然成绩一出，他就被数学老师和班主任轮流叫去谈话了。

“不是说了不要空题吗，空题一分都没有！”数学老师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空白的答题卡，然后拎起了手边的另一张，“江樵他是写满了的，虽然没做对，但多少也捞到了两分——高考里提高一分……”

“干掉一操场人，我知道的。”沈若爻火速打断她的长篇大论，“这次我是真的不会……”

“128页，原题，改了一下数字而已。”数学老师指着桌上的教辅，“这本你和江樵都有吧？”

沈若爻不敢说话了。

数学老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瞬间成了理亏的一方。

得亏班主任经过，把他从数学老师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

然后他成功落入了另一双魔爪。

“我长话短说——这次考试难度确实高，但也暴露了你们许多问题。”班主任端起杯子，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凉茶，降了降火气，“江樵的语文选择题错六个，你数学空题不做……你俩约好的？”

沈若爻疯狂摇头。

“算了算了，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回去上课吧。”班主任终于松开了魔爪。

沈若爻回到教室，看到江樵趴在桌子上看着一道题目一动不动，然后凑了过去：“你故意的？”

“你才是故意的。”江樵很明白他在问什么，“这道题，考试前几天我才问过你的，你转头就做不出来了？”

沈若爻哑口无言。

“我不是故意的，它就是错了那么多个。”江樵合上书，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比不上你吧。”

虽然一直承认自己不如沈若爻，旦江樵做题的时间也是一点不少。

沈若爻每次回到宿舍都能看到江樵坐在桌子前刷题，一点多钟自己爬上床了他还不打算睡……

第一名位置不保？

其实江樵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拼尽全力了，但每次就会差着沈若爻几分，是怎么补都补不上的差距。

沈若爻开始疯狂刷题了。

他会去看江樵买了什么教辅，然后自己也买一本一样的，没事儿就凑在一起讨论题目。

虽然有点奇怪……管芜想，正常来讲不应该是江樵跟着沈若爻买教辅么。

两个人就好像在暗中较劲，表面和和气气，然后分数都往上爬了十多分，沈若爻有时候还能考出700多分。

而江樵依然像故意的似的，每次差他两三分。

“江樵。”那天晚上，沈若爻爬到床上躺下后，突然又坐了起来，“咱俩到底在拼些什么啊。”

江樵顿住了脚步：“……为了让成绩不掉下来。”

他走进浴室关上了门，沈若爻又重新躺下了。

自己做这些根本没什么意思。他突然想到，这些都是自己会做的题，做了还浪费时间。

可是就是想像从前一样，追着江樵的脚步，和他做一样的事，和记忆中那个小哥哥一起向前走。

似乎这样就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