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今天要和宋澜一起去疗养院接宋池。
自从宋老夫人出事后,宋家乱成一锅粥,宋池也被宋澜送进了疗养院。
过去两个月内,除了宋老太爷去世时,宋池出来过两天,其余时间,他都在疗养院度过。
现在宋家的事情渐渐平息,宋池又病情稳定,宋澜就准备把他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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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在疗养院看见宋池的时候,宋池正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躺在白色的摇椅上,眯着眼睛,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地坐在阳光下,看起来甚是自在。
“宋池!”江岸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在看什么?”
宋池转头看向江岸,摘掉嘴里的狗尾巴草,笑嘻嘻道:“没看什么,听说你跟我哥领证了,恭喜啊!我哥呢?”
江岸在他旁边坐下:“他去找医生谈话了,顺便给你办理出院手续。”
宋池又重新躺下,双手交叠枕在后脑勺后,看起来懒洋洋的:“其实我觉得我在这里住着也挺好的,没必要那么早出院。”
江岸:“那怎么行?之前把你送到这里也是迫不得已,现在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当然要把你接回去,你以后和我们一起住。”
宋池眨眨眼:“啊,这多不好意思,不会打扰你们的新婚生活吗?”
江岸本想说不打扰,可脑海里一下子就蹦出了这段日子他和宋澜在家里做过的荒唐事。
江岸脸一红,轻咳两声,揪了揪身边的草,说:“你以后住一楼。”
宋池笑了两声,闭上眼,语调懒散道:“其实不用非把我放到你们眼皮底下看着的,我不会再自杀了。”
江岸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他没想到宋池会这么说。
当时即便证据确凿,宋池也梗着脖子说自己是“不小心摔下来”以及“喝错了饮料”。
现在怎么又承认了?
宋池睁眼看向江岸,表情变得有些歉疚:“……不好意思啊,那时候吓到你了吧。我当时停了太长时间的药,思维僵硬,拐不过来弯……所以才一时偏激,做了那种事,以后不会了,真的。”
江岸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宋池沉默了下来,他手臂从躺椅的扶手上垂下来,一根一根地揪着地上的杂草。
“出院后,我哥准备让我做什么?”宋池忽然问,“还是要让我去宝木集团的子公司工作吗?”
江岸摇了摇头:“他给你申请了A大工商管理专业的旁听生名额,准备让你过去学习。”
“A大?”宋池震惊,“他觉得我能听懂?”
江岸:“别担心,温应也会陪你一起听课,他是金融专业和工商管理专业的双学位高材生,你有任何不明白的,都可以向他请教。”
宋池哀嚎一声:“就不能让我混吃等死当个快快乐乐的废物吗?宝木集团让我哥直接继承了多好!”
“这估计不行。”江岸说,“让你继承宝木集团是宋爸爸的遗愿,宋澜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宋池脸上的表情突然冻结了一瞬。
江岸:“怎么了?”
“没什么。”宋池低下头,却不再说话了。
可他的手却一直用力地揪着地上的一根杂草,那是一根非常有韧劲的杂草,把他的手勒得红紫也没被他揪断。
江岸把手伸过去,想助他一臂之力,可他刚碰到宋池的手,宋池就如惊弓之鸟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他面色变得有点白:“对不起。”
江岸眨眨眼:“你为什么向我道歉?”
宋池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他站起来:“我去屋里收拾东西,待会我哥办完出院手续,我们就能直接走了。”
江岸:“我陪你一起。”
或许是因为在疗养院治疗了太久,现在的宋池和原来不太一样——他没原来那么活泼了,也没曾经那么“正常”了,反而更像是一个长时间没有接触过社会的普通青年。
不过这并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他曾经表现得那么活跃,那么“正常”,却会故意跳楼和喝农药,还抵死不认。
而现在,他至少承认了曾经的自杀事实,并作出保证,说以后不会再那么做了。
疗养院的氛围很好,遇到的病友和护士医生都会友好地和宋池打招呼,走回房间时,宋池的情绪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
把江岸领进自己宇航员星空主题的套房时,宋池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十五岁时第一次住疗养院,就是在这个房间住的,所以有一点点幼稚。”
江岸捏了捏门上的宇航员等身玩偶,好笑地说:“确实有点幼稚,你哥哥十五岁的时候可不喜欢宇航员。”
宋池撇撇嘴:“……你见过我哥十五岁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