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年(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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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梓学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脑。
眼前是木头床的床腿,上面有一个疤眼,深胡桃木的颜色,像是一只眼睛。床底下除了两个堆放杂物的纸箱子,还有卷成一团的格子被单,东一只西一只甩着两双塑料拖鞋,藏青色的大一些的是魏武强的,小一点的天蓝色的是自己的——
可是,怎么会看到这些?这视线和角度都不对啊。
混沌的思绪转不过来,覃梓学慢半拍的感受到,身后皮肉相贴着的热烘烘精壮身体。自己几乎是被整个包裹了起来一样,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臀大腿,扣在一起的两只碗那么亲密,毫无间隙。覃梓学甚至荒谬又好笑的想着,自己要是离开,会不会像抽真空物体分开时候那般,发出啵的响声。
头顶上,从窗帘的下摆倾泻进来明亮的阳光,昭示着天光已然大亮。
他和魏武强此刻不着一缕的躺在床前的地上,身下垫着褥子,身上合盖着一床被子。
昨晚狂乱又令人心悸的回忆浪潮般席卷回来,一点点占领了覃梓学开始运转的大脑。
魏武强太兴奋了,第一次戴套的行为并未持续多久就交代了。可是这样一点点的释放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隔靴搔痒,不仅不解痒反而更痒了。
偏生一袋里面的第二只套子,是漏的。
覃梓学轻轻在枕头上蹭蹭脸颊,滚烫。
后来是他自己提出的,不用套子了,让魏武强还用原来的土办法,箭在弦上憋不住的时候拔出来——
魏武强简直强悍到令人吃不消,第二次持久的要人命。而且这持久还不是慢悠悠的,一下快过一下的摩擦让覃梓学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才能避免羞耻的叫出声来。
太烫了,像是魏武强在他身体里恣意的点了一把火,烧毁了他的肉体和骨骼,甚至灵魂。
还有那种混着痒和快活的奇异感觉如影随形,魏武强打开了他体内某个神秘的开关。如果说六年前的那几次对于覃梓学而言,是精神快活大过肉体上的快活,那么这回不一样了。
沉湎,堕落,在快意的深渊里放纵的下坠,贪婪的想要更多。
两个人都有点失控,所以临门一脚的时候,两人一起弄到了床上,床单,褥子,枕套。到处都是,简直不可收拾。
魏武强干脆掀了被单卷起,塞到床下。又从柜子里扯出备用的床垫铺在地上,宝贝样的把覃梓学抱到上面。
“媳妇儿。”沙哑的嗓音携着滚烫的呵气一股脑钻进耳朵:“醒了?”
覃梓学不吭声。虽然这会儿说害羞有点矫情,可是他是真有点……臊得慌。
昨晚,太……放纵忘形了。此刻回想,简直都不像是那个寡淡无求的覃梓学了。清心寡欲?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覃梓学不说话,魏武强可不怕。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晨起升旗的某处放肆的顶着覃梓学的后腰,魏武强还嫌不够的往前拱了拱。
急喘一声,覃梓学装不下去了,红着脸用胳膊:“别闹。”
“不闹。”魏武强声音里含着笑,像是烈性的二锅头里撒了一把糖,又灼人,又腻人:“媳妇儿你转过来让我瞅瞅。”
“瞅什么。”覃梓学没他脸皮厚,嘟囔着作势要起来:“天天看还看不够吗?起床了,今天带你去香山。哎——”
说时迟那时快,魏武强一把接住胳膊跌软重新摔下来的覃梓学:“怎么了?”
浑身疼。跟被揍了一顿似的。覃梓学白了他一眼,咬着牙打肿脸充胖子:“没事,没扶好。”
大个子喜滋滋的跟着爬起来,探头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媳妇儿你先洗漱,我去煮粥馏馒头,然后把床单被罩洗了,晾上以后咱们出门,这个天儿,下午回来肯定就干了。”
神清气爽的某人趁覃梓学不备,飞快的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光着脚就跑下了楼。
哼唱的歌声飘荡在房间里,每一个音符都在心尖上欢快的跳舞。
“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仓……”
第49章
十月的香山,霜叶染红了整座山头,漫山遍野,简直把人的眼睛都给烧着了。
恰逢周天休息日,又是晴好的大太阳天,好多人携家带口的都跑来欣赏枫叶了,这座昔日的皇家园林里充满了普通百姓的欢快笑声,一张张笑脸盈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温度偏低,可是太阳照耀在身上,晒得人暖洋洋懒洋洋,舒坦的想打盹儿。
尤其是覃梓学。
一开始他还能兴致勃勃的跟着魏武强的脚步,东瞧西望的看看枫叶赏赏景,后来爬山还没一半,周身的酸乏就齐齐造了反,就是想佯装无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