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胆怯了,沉默地回到床上。
房门在这时被人敲了敲,隔着一道门板傅岭南清冷的声音传来,“睡了吗?”
沈关砚大脑嗡了一声,想也不想就钻进被子里。
傅岭南推门进来,就见沈关砚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这么早就睡了?”
沈关砚支吾了一下,“……今天困。”
傅岭南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走到床边递给沈关砚,“喝了奶再睡。”
沈关砚每天一杯牛奶,今天的份他已经喝了,但傅岭南显然没看见,又热了一杯牛奶给他送过来。
沈关砚也不好说自己没喝,坐起来接过了杯子。
好在只是半杯多一点,沈关砚低头喝了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裴云斯要他穿傅岭南衣服的用意,身上的衬衫穿得很规整,衣扣扣到最上面那颗,就连袖扣也系着,因为过于宽松,低头时隐约能从领口看到一小片锁骨。
沈关砚努力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撑得眼睛都圆了一点,双眼皮变窄,但形状仍旧精致。
本来是能喝完的,只是刚才太紧张他在屋里喝了不少水。
好不容易喝光牛奶,傅岭南把杯子收走。
沈关砚既心虚又撑得慌,两瓣消瘦的肩膀微塌,长睫垂下,看起来有点蔫儿,像颗被晒干水分的小白菜。
傅岭南说,“扣子别扣这么多,晚上睡觉会不舒服。”
听到他开口,沈关砚下意识抬起头。
傅岭南俯下身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关砚屏息僵住,视野里是傅岭南那张放大的脸,俊美且平静。
傅岭南给沈关砚解开了两颗扣子,又拉过他的手臂,帮他把袖口折了两截挽起,然后抽身离开。
傅岭南说,“晚安。”
沈关砚呆呆地回了一句,“晚安。”
傅岭南拿着空掉的牛奶杯离开了。
沈关砚敞开衣领,挽着袖子坐在床头,脸上的热意很久才退下去。
现在傅岭南一对他温柔,他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也不知道刚才他俩靠那么近,对方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跳声。
隔天傅岭南态度一切如常,沈关砚因为没严格按照裴云斯的操作,所以并不觉得这种“如常”有什么问题。
下午裴云斯听过昨晚发生的事,倒是笑了足足三十多秒。
沈关砚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茫然地拿着电话听那边的人发疯。
裴云斯直起腰,沉冤昭雪似的中气十足,“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哥能跟我做这么久的朋友了吧?因为你哥也是骚东西,哈哈哈。”
这个形容词让沈关砚愣了一下。
裴云斯挑挑眉,不正经道:“难道不是?”
沈关砚‘借’了傅岭南的衣服却没有穿给他看,既然沈关砚不主动,那傅岭南只好自己过来看了。
同为骚东西,只不过裴云斯在明,傅岭南在暗。
俗称闷骚。
以前傅岭南这种属性不明显,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该遇见的人。
现在有了沈关砚,可算让裴云斯逮到机会看傅岭南的好戏了。
沈关砚听懂了裴云斯的言外之意,动了动唇,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裴云斯。
裴云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之前勾引过傅岭南,还勾引了好几次,对方没有一次是上钩的。
因此沈关砚不觉得傅岭南昨晚给他送牛奶是抱着其他目的。
傅岭南本来就是那么好的人,一直都在照顾他。
但这种事实在是难以启齿,沈关砚也没办法跟裴云斯解释,他为什么要勾引傅岭南。
沈关砚为傅岭南辩解了一句,“他不是那样的人。”
裴云斯微微一笑,“是不是今晚就知道了。”
沈关砚一愣,“啊?”
裴云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继续给沈关砚支招,“你今晚再给你哥借一件衣服。”
沈关砚不是很理解。
裴云斯老神在在道:“你不是跟他说自己不舒服,医嘱要你晚上穿旧衣服睡?衣服总得换洗吧,你再跟他要一件,看他今晚什么反应。”
他赌这位‘闷骚’肯定有所行动。
因为裴云斯给的“任务”,沈关砚一整个下午都心绪不宁。
晚上还在厨房不小心摸到灶上的锅,把手指烫到了。
傅岭南见状,拉过沈关砚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用冷水冲了一会儿,然后从医药箱拿出烫伤膏。
其实烫得不严重,只是红了一块。
沈关砚坐在餐椅上,看傅岭南低头给他上药,眼睫在高挺的鼻梁拓下模糊的阴影。
傅岭南抬起头,语气平静,没有责问的意思,“刚才在想什么?”
沈关砚心漏跳半拍,“……没什么。”
傅岭南说,“最近小心一些,马上就要公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