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梦境+番外(34)
像是手指被门夹到了。
几乎条件反射,周思游重新拉开房门。心里那句“你没事吧?”尚未出声,先被眼前人湿了一半的长发猛地晃眼。
走廊里,钟情捂着被夹到的手指,面上隐隐皱眉。右肩些许深色的水印子,长发披在身后,暖白的灯光便缠住湿漉的发尾,成了金色的纱。
周思游愣着眼,“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钟情摇头,“刚才酒水撒了,她们道过歉了。”
周思游视线移到她手指,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内疚得要命,“对不起,你的手……”
“没关系,”钟情又是大大方方地摇头,“没碰到,就是吓了一跳。”
周思游欲言又止,钟情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真的没关系。”
或许有笑意吧,在她望进周思游眼底的时候——“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再见。”钟情顿了顿,笑说,“周思游,第一阶段没有NG,第二阶段继续保持。”
一句话,把她们拉回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或好或坏,都无法回到平衡状态。
那么周思游也不做那个赌徒。
“好,”她于是垂了眼,顺从地回应,“小钟导也晚安。”
作者有话说:
小年糕,好哄
所以真的夹到手了吗(单纯.jpg)
第17章
周思游第二阶段的戏份,是和郑涑的对手戏,前半部分仍在“学校”的场景里进行。
这些戏份最后会以回忆的形式呈现进电影里的。
于是在拍摄的时候,对主客观跨度都很大的角色心态的呈现,是演员最需要也最难把握的部分。
“你的表演是要有层次的,”这是钟情导演给周演员讲戏时的原话,“姜近的表现是有表世界和里世界的差别的。”
“要明确的是,这是姜近的回忆,也是姜近在审讯室里的‘自我独白’,她想隐藏什么,不想提及什么,不想面对什么——因为胆怯或是厌恶,这些都是你需要把握住的表演层次。”
“让观众相信你的表演,也相信姜近的表演。”
周思游点头如捣蒜,身边一个小助理却糊涂着眼,喃喃一句,“听不懂。”
又狗腿地吹捧周思游:“但周老师上个阶段就没NG过,这次也绝对不会NG哒——”
几个小时后,那个助理打了自己一个小巴掌,决定改名“乌鸦嘴”。
周思游第二阶段的NG,出现在拍摄的第一天,第一场戏。
第一场戏,是姜近休学几个月后回到校园。这时的姜近不再遭受霸凌,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透明人”。
摄像机勾勒的镜头里,姜近因为课业的事情被罚站。被疾言厉色地骂出教室时,她面上的神色却是放松的,因为在一个长期被无视的真空的环境里,这样的针对性罚站,会让她有一种怪异的归属感。
走廊边,有学生三三两两地经过。
“为什么杀人犯不用坐牢?”
“嘘,小声点……”
“好可怕,她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戏里,姜近闻言愣了一下。
这是剧本里不曾标注的情绪;虽转瞬即逝,却在被镜头捕捉,又被无限放大。
屏幕后,助理小声提醒:“钟导,这里是不是情绪断层了?”
钟情没出声。
也没喊停。
那么一切就是照常进行。
夏天,蝉鸣渐起,朦胧的光圈外,男主角袁青华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三十岁的男人,十七岁的学生;对于前者而言,后者的心思和情绪,很大程度上是透明的。
很好猜中,很好把握,很好拿捏。
忧郁坚韧的少女,要用虚幻的艺术、音乐、文艺和罗曼司去捉捕。而这些恰好也是袁青华擅长的东西。
擅长艺术,擅长音乐,擅长欺骗和谎言。
拍摄中,摄像组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感慨,郑涑真是把“袁青华”那些滑腻矫揉的姿态都演出来了。
袁青华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那么他的所作所为都会显示出一种目的性,所有感情投入也都像是一份计较成本的投资。
只可惜。
这么好的一份演技,却被周思游干了个稀巴烂。
——棚中谁都没有想到,当袁青华贴近姜近时——即便这份刻意的肢体接触还没达成——“姜近”已经抬起腿,以和色狼格斗的架势,狠狠踹了对方裆下一脚。
半秒后,“袁青华”白着脸,瞪着眼,捂着裤子,跪倒在地上。
摄影棚中哗然,所有男性工作人员心里一凉,显是感同身受。
镜头后的几个导演好像愣住了,没人喊停。
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叫打破沉默,“——喂!!!”郑涑的助理慌着眼上前,扶起跪地不起的郑涑,瞪大眼睛看向周思游,“你、你有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