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神又抽风了(67)
“再见,凡哥哥。”
第二天,嘉怡在房间的浴室里割腕自杀,鲜血将浴缸里的水染红,被发现时已经了无生机。
她将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谁也不知道她临死前,曾跟张仙凡有过这样一通电话。
彼时他们十五岁。
此后的日子里,张仙凡无数次想起那个深夜,如果他能说点别的什么,说点让嘉怡高兴的事,说些挽留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杜绝这次不幸?
“那晚我本可以劝她活下来,可我却让她去死,”张仙凡叹了口气,他是骄傲的人,所以哭也是悄无声息的,眼圈泛着红,眼泪蓄在眼眶里,装得一派若无其事,嘴角甚至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清冷得出奇,“你说,我不是杀人凶手是什么?”
第46章 萧望舒怎么会丑呢?
张仙凡或许是为她解开桎梏的救赎者,又或许是抽走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杀人犯,无论如何,发生这种事情,萧望舒身为旁人,如何能定论对错?
何况他们当年还这么小。
萧望舒搂着他,安慰般地亲了亲张仙凡脸颊:“无论劝她活着还是让她去死,要背负的东西都十分沉重,要么是她对你的失望与怨恨,要么是与俗世理念相悖,来自道德的罪责。可在这种情况下,你依旧勇敢地做出了选择。”
“你已经非常了不起,至少你做出了选择,”萧望舒用一种笃定且认可的语气说罢,伸出手,用指节穿过张仙凡的碎发,轻轻将落在他头上的柳絮挑出来,温声道,“我想,她离开前既然选择了用祝福跟你道别,应该也不希望你被困在杀人凶手的自责当中。”
“你是活着的人,张仙凡,”萧望舒松开握他的手,站在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往前走吧,无论结果,无论对错。”
成长是一个人的事,萧望舒能陪他走现实的路,却不能陪他走心里的路,所以松开了他的手。
张仙凡自然明白这点——在成为彼此爱人之前,他们都是自尊自爱的个体,拥有能够独自面对风雨,蜕变的能力。
这件事情在张仙凡心中积压已久,此刻说出来,有种在山穷水尽中独自走了很长的路,终于豁然开朗的感觉。
二月春风迎面而来,掠入张仙凡眼底,温润宁和的笑意重新浮现,点墨一般渲染开。
那双轮廓漂亮的狐狸眼仍紧紧注视着张仙凡,目光灼灼。
真奇怪,这人的温度明明能从皮肤一路冷到骨髓,本该是没有温度的泠泠月光,凄凄霜雪才对,为何眸内总能迸发出如此鲜活炽烈的火焰?
两人相视一笑。
萧望舒转过身,半蹲下来,目光与照片中的少女平齐:“辛苦你了,这趟过来也没带什么特别的,就请你吃颗糖吧。”
嘉怡的确爱吃糖,而且跟萧望舒如出一辙的嗜甜如命。
说罢,他居然真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黑糖话梅糖,双手放在拜台上:“我是UYG的Moon,谢谢你的喜欢,真的,非常感谢。”
晴天的黄昏就像是燃烧的太阳撞进山谷,烤得层云如同焦糖一般,泛着暗金的光泽。
下山以后,他们到张仙凡说的那家咖啡店,买了萧望舒心心念念的熔岩巧克力,司康和可颂。
或许是刚才山里风大,他被吹得又着了凉,故而仍没什么胃口,挖了两勺以后就将蛋糕推到张仙凡面前。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一片没有血色的白,连橙红的落日余晖都拯救不了。
“吃不下了?”张仙凡皱眉,忧心忡忡地掂了掂他额头的温度,好像比平常更低一些,“……对不起,你这种状况,我不该贸然带你上山。”
“干嘛,这也要说对不起?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别说上山了,我这身体素质就是去挖人家祖坟也没问题ok?”萧望舒一挑眉,无比骄横,“你要是瞒着我悄悄去见前女友,那才真应该说对不起!”
“不!不应该说对不起!应该直接天打雷劈!”萧望舒说得自己都入了戏,愤怒地控诉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渣男,他妈的,迪迦!”
天知道他拿着手机当召唤器原地大喊的举动有多引人注目。
张仙凡:“……”
为什么这人的脸色无论难看到何等地步,都能有如此顽强的作妖精神?
回到太平山时,张爸爸已经在家里等着了,看见萧望舒,当即给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亲密得如同另一个儿子:“忘虚!哎呀!我们终于都见面啦!”
“老豆!(爸爸)我们等着他们回来做果酒呢!”张仙丹过来拽着萧望舒的手,“你的忘虚我们征用一下!”
厨房里,新鲜水果都已经洗好,所谓果酒,其实就是用红酒去浸泡自己喜欢的水果,实在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