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拖鞋打开房间门，就看见陈胥正蹲在那捡花盆的碎片，窗台下边一层土，地板上一片混乱。

“把你吵醒了？”陈胥把碎片丢进垃圾箱，站起来拍拍手问他。

他盯着被半个掩在土里的半个仙人掌看，问：“怎么碎了？”

“我拉窗帘的时候碰到了，明天我去买个新的花盆换上就好了。”陈胥说。

他看着那花，突然间开始失落，情绪又不好了：“仙人掌要死了吗？”

陈胥走过来，把他的脸抬起来，很认真的说：“不会死，只是花盆碎了。”

他像是没听见，低声又重复了一遍：“仙人掌要死了。”

陈胥见他情绪不对，叫他的名字，手上用了点力气，试图把他游离的理智拉回来。

“哥在呢，死不了。”

“听见没有，彦舟？”

他伸手拍了拍彦舟的脸，让彦舟抬眼看他。

彦舟不说这仙人掌要死了，他看着陈胥，神智尚未完全恢复，就只是喃喃的说：“不可以死掉……”

折腾到后半夜，彦舟才睡着，陈胥有点头疼的抓了抓头发，心里想着姚子剡真是个祸害。

他这边心里暗暗把姚子剡骂了一通，隔天起来就见彦舟拿着浇水的小壶在找东西，看见他起来，问他：“小花呢？”

小花是他给仙人掌起的名字。

陈胥指着茶几上的泡沫箱给他看。

他拿着壶走过去往里面看，看见里面的仙人掌，又问：“盆呢？”

陈胥回他：“我昨天碰碎了，一会儿我下班买一个去。”

“我去吧，去长街买。”彦舟摆摆手，要把这个任务领下来。

“我今天下班早，去长街把你带回来？”陈胥问他。

“不要，我要和琳姐去吃火锅。”他摇头。

“得。”陈胥扭头要走，“又不跟我一起吃是吧？”

彦舟慌忙过来拉他，说：“哎呀，你别生气吧。”

“我就生气，我也找人吃火锅去。”陈胥佯装生气，去厨房给自己弄早餐去了。

“骗子，你才不生气！”他站在厨房里面，听见彦舟冲着厨房喊。

过了会儿就听见门响，这人又按时按点出门去了。

彦舟从店里挑了个好看的花盆，准备找个地方拍照给陈胥看，后面几个人抱着个篮球，离他不远，球还在手里惦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篮球飞快的砸过来，他躲了一下，没躲掉，球硬生生的砸在肩膀上，手里一空，花盆蹭着路边那辆亮的反光的车擦了过去。

篮球落在地上，半天没人去捡，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盯着那车的车标没敢说话。

“谁干的？我刚买的新车！”从路边的店里冲出来一个人，彦舟闻声看过去，很眼熟。

墨镜很眼熟。

那个人显然也认出了他，朝着他问：“卖橘子的，是不是你？”

彦舟还在低头看那个摔得裂了个角的花盆，冷不丁的被人当面质问，脸一下子烧起来，一句话半天没说完整。

“花盆是不是你的？”郑铎从地上把花盆捞起来，拿在手里问。

彦舟老老实实的点头，回他：“是，是我的。”

“那就是你……”他话说一半，手机响起来，他朝着后面的二楼看了一眼，接起来：“干嘛？”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把花盆递给彦舟，冲着电话里说：“你给我买辆新的算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做了个很凶的表情，冲着彦舟说：“你加下我联系方式。”

后面几个打篮球的站不住了，走过来说：“我们碰的他，他才把你车碰了，你加我吧。”

郑铎齐齐的看了他们一圈，几个年轻的人，身上带着还没褪去的少年气，顿时一种他欺负了人的感觉，他没好气的同那几个人讲：“都跑不了，都过来，咱们直接建个群！”

扫了码，进了群，郑铎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彦舟还在抱着花盆发愣，郑铎又回来了，拿着个一模一样的递过来：“各算各的，修车费你别想赖！”

他不接，郑铎把他手里的抢过来，新的硬塞到他手上，“都碎了还拿着干嘛？”

“还能用。”彦舟小声回他。

“得了吧，算了，这个就押我这。”他看了眼自己的车，压下去的怒气又生出来点：“你看你把我车碰的。”

“对不起。”彦舟老老实实的回答。

过路的人朝这边看，任谁看了都像是他欺负人，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消失消失！”接着又冲着后边那几个打篮球的说：“你们也消失，大早晨的破坏小爷我好心情！”

他拎着花盆转身又进了早餐店，花盆往桌上一放，冲着对面的人伸手：“给钱！”

姚子剡笑着，装听不懂的样子：“给你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