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完消息，从客厅走回卧室，重新钻进被子里，挨着姚子剡闭上了眼睛。

姚子剡宅在家里，不去公司，不接电话，每天雷打不动的给窗台上的仙人掌浇水，彦舟有点心疼，尽量不惹到他的小声提醒：“它不爱喝水。”

姚子剡这才停手。

草地音乐节那天，姚子剡坐在后台，盯着手里的平板看，他手里的是单独的一个无人机，刚开始就悬在进门的地方，后来开场了才换了位置。

锦鲤选了几轮，姚子剡像是在走神，小四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的最中间是互动的玩偶，嗯，彦舟穿的那一套。

小四啧啧啧的走开了。

晚上的时候有点凉风，彦舟摘了头套透气，姚子剡平板一放，拿着湿纸巾给人擦脸。

“是不是很热？”他问。

彦舟喝着水，看着姚子剡突然笑了：“你说话好像大人。”

“我就是大人，你也是大人了。”姚子剡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可以是彼此的小孩。”

他帮彦舟把头套带好，拍拍脑袋：“好看。”

彦舟挥了挥手臂，声音从玩偶服里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你可以去那边坐着等我。”

姚子剡伸手捧着玩偶的脸晃了两下，说：“我就在这边等你。”

直到十点多的时候才结束，彦舟玩偶服还了回去，看见姚子剡站在操场边发呆，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看上去心事重重。

彦舟不知道是不是香水的事情给了他这样大的影响，就站在那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小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姚子剡听见声音回过神来，一抬头往前看就发现彦舟站在那看着他，脸上是有些茫然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将那股不安的情绪传给他了。

他走过去，主动拉着彦舟的手，问他：“要吃什么？”

彦舟说：“都可以的。”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温温柔柔的，彦舟看过去，是那个叫彦音的女生。

跟他同一个姓，小四说，他俩有点像。

他没这样觉得，却突然觉得姚子剡的手紧了一下，看过去，发现姚子剡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彦音看。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彦音说。

小四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就想问问你们，明天要不要一起去露营。”彦音说道。

彦舟这会儿有点不安了，他搞不明白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好像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害怕。

“彦舟，你想去吗？”小四问他。

彦舟很快的摇头说：“不去。”

彦音同样在看姚子剡，这让彦舟有点小小的崩溃，他小声的对姚子剡说：“我们回家吧。”

姚子剡说：“好。”

事情不太对劲，彦舟半夜起来发现姚子剡在阳台抽烟，他隔着阳台的门看着，最后还是重新回到卧室盖上了被子。

姚子剡重新躺下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沐浴液的味道，他洗过澡了，不想叫他闻到烟味，彦舟这样想。

姚子剡伸手给他盖好被子，侧身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于是问他：“我吵醒你了？”

彦舟侧了侧身体，几乎要将脸埋进枕头里。

“喘不上气了，好好睡。”姚子剡说。

于是彦舟坐起来，问他：“彦音，不太一样，对吗？”

姚子剡一头雾水，没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盯着她看？”彦舟问。

姚子剡反应过来了，他拉彦舟的胳膊，叫他躺下：“你别误会。”

彦舟不躺，就要坐着，像是在置气，说：“你看她，很久。”

姚子剡叹了口气说：“我以前好像见过她，记不清了，所以多看了一会儿。”

彦舟不说话，心里是不信的。

姚子剡说：“你要信我。”

彦舟没说信不信，只是看着他说：“你不要喜欢别人。”

姚子剡说：“我不会，过来，我抱一下。”

他等着彦舟抱他。

彦舟却拉过被子躺下，说：“不抱。”

姚子剡看着他被子蒙过头顶，有点儿受伤，下了床走出去了。

他又回到阳台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外面，烟瘾又犯，旁边桌子上拿起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刚拿起来，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抽烟，就不能跟我一起睡。”彦舟说。

姚子剡由他抱着，不吭声。

“为什么不说话？”彦舟问他。

姚子剡放下手臂，打火机攥在掌心里，感受到背后很温暖的温度。

“抱了，然后呢？”彦舟又问。

姚子剡由他抱着，听他在身后不厌其烦的喊自己的名字。

突然间发现自己成了个闹别扭的小孩，姚子剡脸上有点挂不住，问他：“不是要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