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不答，兀自忍耐，贺罹冷了脸，举起手机道：“要怎么回？”

闻言程廿试图从他手里接过手机，贺罹把手机拿远了：“你说，我回。”

想来在这么多Alpha眼皮子底下求救也是不可能的，程廿咽了口唾沫，哑声道：“就回，我在风城一切都好，请别再给我发信息了。”

贺罹挑眉，依言发了过去。

半分钟后，手机再次响起，那边有了回复。程廿看不到是什么内容，贺罹对着他的手机脸色古怪地瞪大眼睛，笑了，表情夸张地说：“诶呦喂，还是我认识的赵大总裁吗？平日里一副趾高气昂的精英模样，原来这才是他私底下的真面目，对着个便宜的Omega低声下气，下贱的狗都不如，哈哈哈。”

程廿微微动了动下颏，尽管赵煊辜负了自己，但仰望了十几年的Alpha在别人口中如此贬低折辱，他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可再不舒服，也只能忍耐。

程廿心里难受，听着男人浮夸的嘲笑，恍惚又觉得那笑声有点悲凉。

笑声渐稀。沉吟片刻，程廿道：“我很少理会他，都是他一厢情愿发给我。他还会打我电话，如果我一两天没接也没回，他会发现的。”

程廿说这些是让贺罹有所忌惮，掂量掂量再杀人灭口。

不想下一秒，程廿头皮传来火辣辣的疼，贺罹薅住他的头发，凑近恶狠狠道：“你以为我会怕他？你以为小小一个赵家窝在灵江省就能翻天了？”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眼底跳跃炙热的杀意。程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恰好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

贺罹瞅了眼手机，程廿也看过去，来电显示的是小季的名字。

男人不假思索挂断了电话，把程廿狠狠搡到了地上。

电话再度响起。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声，挂断，三秒后，再次响起。

季小岚的性子执拗娇惯，从前就不能容忍别人不接他的电话，程廿因为忙挂过他两次电话，他就会持之以恒地打，打到接起来为止。

男人失去耐心，接通，就听到小孩儿劈头盖脸的指控：“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没开免提，但他撒泼似的音量屋内的人都听到了。贺罹将电话靠近程廿，示意他应付过去。

程廿思考片刻，在季小岚再度催促的前一秒道：“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事不方便接。”

“你又找借口，哼！”

程廿想着有什么暗号可以让季小岚知晓自己的状况，然而脑子一片空白，就算有，小季的脑子也转不到那儿去。

“算了算了，难得一次，原谅你算了。”季小岚‘大度’地说。

程廿道：“你找我是缺钱了吗？我给你打点儿吧。”

季小岚愣了下，嗓音美得冒泡：“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干什么又主动给我钱？”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出去玩需要花钱，我给你，你就拿着。”程廿心脏砰砰直跳，还得让自己的声线平稳。

季小岚直觉得程廿有点怪，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异，他有点生气地粗声呼吸，道：“我才不要你的钱，给我钱不如你以身相许。”

贺罹勾唇，轻蔑地笑。

“……”程廿的眼珠子微转动，突然冲着电话问道：“问你个事，你知道小宋去哪了吗？”

一听到这话，贺罹的瞳孔突然微微撑大了，眼睛里闪过一抹希冀。旁边站着的三个打手脸色也变了。

程廿如果想活着，就得证明自己有活着的价值，那就是帮他找到宋知习。尽管他不愿意也没有能力找到人，但他得让贺罹坚信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小宋那倒霉孩子啊，”季小岚说话含含糊糊的，貌似在一边吃东西一边给他打电话，“上次听说他的消息，还是因为火灾事故。后面我就没见到他了，我不是还跟你说过吗。你忘了？”

程廿喉咙发干，却强迫自己咽下唾沫：“哦，那阵子我很忙，没关注。你继续说。”

季小岚道：“听说事故没有死人，但是有挺多人住院的，后面我还想去探病看看他呢，找都找不到人，就放弃了，你最近有他的消息吗？”

程廿扫了贺罹一眼，男人神色中有怒火和仇恨，也有希望落空的痛苦。程廿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男人的内心也是何等复杂，他看不透分毫。只能硬着头皮将通话持续下去。

“我也是，跟他完全联系不上。想着你跟他是同龄人，关系好，也许他会找你玩。”程廿此刻庆幸当初没跟小季说太多宋知习的事，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

“什么呀，我回学校之后，他突然一走了之，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还好朋友呢，啥也不是！”季小岚愤愤不平，“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我还以为你听到他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