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趟厕所，你在车上等我。”

赵极棋眉毛抬了抬，拖长声音：“行。”

程廿低着头往医院里走，思考着，可是越想脑子越来越乱。眼看宋知习要继续做傻事，他却无能为力，到这时候，他才深深懊悔当初告诉他车祸的真相。若不说，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火灾，没有他决绝的告别电话，是不是自己耐心相劝，他就能放下仇恨接受简单的生活……人生第一次，他被一种好心办坏事的懊恼所折磨。

程廿来到住院区僻静的花坛，清晨来散步的病人不多，他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一串9位数长度的号码拨了过去。

算算现在欧洲的时间是在深夜，但对面很快接通了。

“Jacqueline，是我。”

“My friend，我还是接到了你的来电。”这一声问候舒缓低沉，慵懒的调门在耳中回响不散。

程廿竭力让自己冷静：“我想问问你，你知道小宋在Bluenight兼职的事吗？”

对方沉默须臾：“知道。”

“那火灾……”

“是我安排的。”

程廿被她的胆大妄为震惊得说不出话，腿软得不像话，差点站立不稳，他激动地吼了出来：“这是犯罪，会害人性命的！”

“我雇的人心里有数，是特意挑在人最少的时间去的。”

他到底是认识了些什么疯子！程廿咬着牙，不再让自己高声呼和引起路人注意：“这事跟宋知习有关吗？”

“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程廿眼皮直跳，浑身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不用赵极棋告诉他，他也知道贺罹这个人的恐怖。生理上，心理上，社会地位上、信息素的级别上，都不是宋知习可以抗衡得了的。

那孩子聪明、刻苦、努力，懂事到让人心疼、贫困却坚韧、自卑却刚强，像广袤原野上一株不引人注目的小草，属于他的地盘很小，他却总能找到缝隙顽强地活下来。他是任何老师都会夸赞的好孩子。可一旦他脱下乖巧温顺的外皮，内里是触目惊心鲜血淋漓。

赵极琪说贺罹是个不能招惹的疯子，宋知习何尝不是呢？

程廿再也掩饰不住失望：“Jacqueline，我把他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利用他。我以为你能帮他认清事实，然后从过往的伤痛里走出来，迎接更好的生活，但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该带你找他，让他知道这一切。若不是这样，至少他能好好活着。”

Jacqueline没有急于回复，甚至连一点反驳或者解释都没有，程廿听到手机里传来打火机点燃雪茄的嘶嘶声，接着被抽了一口，女Alpha被烟草浸染过的声音更加低哑了，沉如夜幕降临。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你的信息素很像我的女友。”

“我记得。”程廿蓦地抬头，想起自己曾收集过Jacqueline女友的个人信息——本国著名国际超模，三年前跟贺罹闪婚，据说婚姻只持续了一年不到，离婚后妻子下落不明。

“她叫卡翠娜，贺罹娶了她，却在短短半年内把她折磨近了疯人院。那个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也是最强大的Alpha，因为他游离在规则之外，他可以标记无数个Omega。”

程廿怔愣在原地，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什么叫标记无数Omega，按照现代人类生物学理论，一个Alpha只能标记一个Omega，除非洗掉标记，否则这个Alpha只会有一个正牌配偶。这是社会良好运转下去的铁律，也因此Alpha给出标记的仪式无比重要，从没有一种情况是有多个Omega同时携带者一个Alpha标记的。

“他是个强悍的敌人，还背靠你们国家的政治势力，连我也没有信心……”Jacqueline的声音肃杀冰冷，“可我必将要打败他，宋知习也有他的仇要报。”

程廿低声道：“你们的行为太过激了。”

Jacqueline突然轻笑：“你不懂，全世界限量唯一的超跑，全世界限量一件的礼服，全世界唯一一颗的钻石珠宝……我见过太多全世界的唯一，但那些都不是无可替代的，只有她……”

“……”

“我找到卡翠娜了，是小宋给我的情报，她在某个滨海的疗养院里，目前正处于半疯状态，敏感易怒、生活不能自理、被贺罹的手下凌.辱虐待，连日常药物都供应不足。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救出她了！”

不知不觉，程廿的眼眶早已湿润，他捏着手机，靠着冰冷的花坛慢慢蹲下来，小声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Jacqueline听出了他的妥协，松了一口气：“你不要插手，置身事外，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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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赵极棋在逗路边一只流浪狗，买了路边摊的烤肠给狗吃，吃完了又用签子逗狗，狗追着木签上的气味跑跑跳跳。赵极棋见人出来了，把木签丢开：“这么慢，有什么隐疾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