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别和偏执狂谈恋爱!(252)
而眼中钉本钉对此毫无察觉。即便是在敏感的当下,他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的工作,到点打卡下班,一点儿没有要和弗朗西斯攀谈、拉近感情的意思。
要说王耀是淡薄名利,似乎有点清新脱俗了,顶多只能说是志不在此。因为自从王耀被选调到英国公司工作以来,从来没想过要在英国定居,他的母亲保守传统,肯定不同意搬到国外居住,所以他就像一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只要母亲的这根绳不放,迟早有一天都会回去床前尽孝。而他之所以现在违抗母令,执意留在英国,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和亚瑟的婚约还没到时间解除;另一个是还没挣够买房的钱。所以对于他这种打短期工的人来说,换谁做他的顶头上司都无所谓,只要每个月按时给他发钱就行。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份觉悟竟然引来两个人对他不实的猜想。
一个不实的猜想来自霍福特。他因为早已陷入被迫害的妄想症中,所以总觉得这个中国人这么平静,一定是在酝酿大招,而一旦让他开大,抢到了组长的位置,日后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所以他一面加紧对弗朗西斯的攻势,一面时刻提防着王耀的动向,就连王耀在电脑前敲字敲快了,都会让他怀疑他是不是正和弗朗西斯串通些什么。
另一个不实的猜想来自弗朗西斯。通常情况下,人们面对周围突如其来的赞美声,一开始会因惊讶而感到无所适从,但时间长了,又会陷入被认同的喜不自胜,渐渐沉迷在赞美声中,迷失自我,但也有一种人,出于良心未泯的缘故,他本身具有的反省能力,会令他在某个众人欢呼的瞬间冷不丁打个哆嗦,短暂地从美梦中惊醒,然后冷静观察当下的局面。弗朗西斯就属于后者。
某天夜里,他那个被甜言蜜语泡肿的脑子突然被压干水分,回想起自己白天和熟人欢声笑语、交谈甚欢的景象,他不由对自己感到陌生和后怕,心理阈值一下子达到极限,迫切需要把不安的自己引回正途,于是他立即想到了王耀。至于为什么是王耀呢?大概是因为他是这段时间里唯一对自己态度没有改变的人,尽管之前自己还因为他走后门进来的事而心有芥蒂,但这一刻他竟然全然相信王耀就是那个会不偏不倚、公平评判自己的那个人。
于是第二天他突然非常暴躁地把围在自己身边献媚的苍蝇都赶出去,然后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王耀工位上,食指指节不耐烦地敲了敲他的桌子:“去我办公室一趟。”
“啊好、好的。”
王耀赶紧抓起自己开会用的本子和笔,跟了上去,看着那个气势汹汹的背影,王耀不由在心里为自己祈祷——乞求上天有好生之德,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啊!
门“嘭”一声关上。王耀立时身体一颤。他大气都不敢出,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事,才惹这位主生这么大火。
弗朗西斯关上门之后,就在他面前踱来踱去,然后倏然转身,对他说道:“你说说看,对我印象怎么样?”
“啥?”王耀顿时瞪大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说说对我的印象!”弗朗西斯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印、印象?”王耀快速想了一下“印象”这个单词是不是有什么熟词生义,“你的意思是我对你的看法吗?”
“是的,印象,看法,不都一回事?”弗朗西斯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英文退步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王耀还是沉吟了一阵,诚实地回答:“还行。”
“多说点。具体怎么样的还行。”
王耀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中学被老师逼着写八百字作文的时候,打了半天腹稿,才硬着头皮回答:“具体表现在工作能力强,和客户能快速建立关系和信任,对市场行情了解透彻……”
弗朗西斯忽然一敲桌,打断他:“我问的是对我个人的看法,性格之类的。”
“性格,性格……”完了腹稿里没写这段,王耀只觉得自己嘴巴泛苦,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比较有野心,也有一点点暴躁。但、但这是和岗位需求匹配的,也不能算是缺点。”意识到自己一秃噜把真话讲出来了,于是连忙又补救了一句。
弗朗西斯坐在了他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问:“我正直吗?”
王耀犹豫了一下,想起平时虽然弗朗西斯嘴上嫌弃,但实际上没少指点他工作,随后点点头。
“我唯利是图吗?”
王耀想起弗朗西斯宁愿给钱也不愿交出女儿的抚养权,于是摇摇头。
“那如果我争取部长的位置,你会看不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