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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与北戴河+番外(6)

作者:耳耳刀 阅读记录

小孩子嘛,不喜欢当官是假的,但我很有道德底线,我问过林某为什么自己抢了原班长的饭碗。

林某当时带着斯文的眼镜,很郑重地告诉,他觉得我很有领导能力。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感觉,只是想起了历史故事里帝王将相往往面带祥云(我爷爷给我讲的),或许林某就是这个意思。

我问,所以是我看起来比较不一样吗?

对啊,林某说,你是有前途有智慧,能走出大山的孩子。

后来有个经典说法,叫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

凤凰是神鸟、祥瑞,我对“飞出”这两个字很向往。我不是山民,我是进山来的,我知道山那边有高楼大厦,还有冰淇淋棉花糖。如果我真是金凤凰,我就飞出去,带上孬蛋和好蛋。

然后我说,林老师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信任。

林某说,好好干,你的工作决定班集体的命运。

但不仅仅是班集体的命运,还有林老师的命运,林老师未婚妻的命运,林老师未婚妻的弟弟的命运。我看到他朝着卢三白点头哈腰,心想老师家访应该不必这样。

卢三白说,感谢林某对我的照顾,听说我又考了全校第一名,他很满意。

林某说,不是他的功劳,全是基因好,虎父无犬子啊。子卯同学和您这么像,一定也是当大官的料。

其实我和卢三白一点都不像,在城里的时候,他带我去应酬过一次,想让我打通领导孩子的关卡,我看着他满脸堆笑的样子,自己的嘴就发僵。最后我让领导的孩子无聊地睡了,他回家和陈翠雪说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木头疙瘩。

林某又说,他让我当了班长,好好历练历练。

卢三白点点头,很有官腔,他说谢谢林老师的照顾,要不以我的性格,肯定不会自己争取。

林某说,哪里哪里,领导的孩子肯定要多照顾。

我愣了一下。我从窗框里看到了林某的脸,他的嘴角拉满,眼角聚了一堆皱纹,哪些皱纹和朱奶奶的不一样,它们不是亲切质朴的地皮,它们是烂苹果上蠕动的蠕虫,它们的触角已经攀附上眼镜腿了。我感觉有点恶心。

林某又说,他未婚妻的弟弟刚毕业没多久,想进镇政府,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蠕虫掉了下来,原来它们身后不是烂苹果,是母体。

我看到林某拿出了一个盒子,大红色的,我现在还记得里面是两瓶青花瓷包装的酒。吃小孩的女鬼流下来的涎水,包裹着哪些蜿蜒的虫,髓血腐肉养得它们胖嘟嘟的。

我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应该是很难看,朱丘生都发现了。他的两只手握住我的胳膊,傻帽,你怎么了?

我翻江倒海,“哇”地一口呕吐了起来。

我至今不知道我呕吐的原因,那种感觉就像蠕虫钻了我的肠胃,固液混合物从我嘴里涌出来,知道吐完昨天晚上吃的,我才感觉到一种轻松。

然后朱丘生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树下面拖,他觉得我是中暑了,但我头并不晕,脸也不红。

朱丘生双手沾了井水,放在我脖子的位置开始冰我。他端了个水瓢,问我要不要喝。

我说我想吃葡萄。

他好高,阴影把我全都遮住,他在水瓢里简单冲洗了下我们摘的葡萄,然后给我剥了一颗。果肉结在他手里,我说,朱丘生你好像葡萄架子葡萄藤。

朱丘生就是从那天开始写作业的。

可能是为了让我名正言顺,他允许我完成前任班长未竟的事业。第二天我的课桌上多了一本署名为朱丘生的作业,虽然是抄的。

第7章 裤带儿

朱丘生十二岁了,距离我们相识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让他学会了如何把自己收拾的干净整洁。他的衣服洗得发白,朱草生也开始扎起了小辫。作为他的朋友,我对他现在的形象大致是满意的,满意范围包括上衣、裤子和鞋,不包括裤带。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用一条细布条拴住裤子,然后打了个死扣。做了同桌后,我们结伴放水,我早早上好,好整以暇地看他笑话。

死扣是不容易解开的,尤其是吃完饭后,饱胀的肚子会把扣结弄得越来越紧。厕所的光线很昏,他解了大概五分钟,开始骂骂咧咧,大概膀胱涨得发痛。

我说,要不要帮忙,今晚我去你家你给我做丸子吃。

他没说话,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

我还是低估了他打结的水平,死也解不开,堪比救火安全扣和攀岩登山结。

朱丘生不耐烦了,把我推开。从布兜里掏出一把小刀,细布条被一刀划开,切豆腐似的,裤子滑落下来流畅到底。

我傻眼了,问他之后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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