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重映(102)
明秋声音偏冷,此刻却显得有些不稳重,他的手按住了尹凡棠的皮带扣,慢慢地把皮带抽了出来。
尹凡棠的喉咙滚了滚,脸热得更厉害。
明秋俯下身去,还没碰到,就被尹凡棠拦住了。
尹凡棠有点紧张地问:“你干嘛?”
“帮你弄。”明秋说。
尹凡棠摇了摇头:“用手吧,太脏了。”
明秋看着他,表情很认真:“那去浴室。”
浴室很小,热水淋在地上,蒸腾起雾气。淋浴间的玻璃上挂满了小水珠,模糊了里面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身影。
尹凡棠靠在墙上,仰着脸,脖子红透了。他的后背挨着瓷砖,很凉,但前面热得要命,好像都要融化。
明秋用嘴的技术很差,偶尔还会带来一点疼痛,但尹凡棠觉得没有哪一刻比得上现在,心里的愉悦甚至超过了身体上的。
酒精带来更为虚幻的感觉,尹凡棠仿佛看到了一只色彩极为鲜艳的鸟,在空中美妙地盘旋,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喙温柔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最后关头,尹凡棠按住明秋的肩膀,强硬地把他推开,但依旧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脸上。
水雾缭绕间,明秋鲜眉亮眼,美得惊人。
尹凡棠转开脸,他喘着气,总觉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他们在浴室里消耗了很久的时间,最后是明秋把尹凡棠扛出来,替他吹干了头发。
尹凡棠终于可以躺下,他的大腿内侧还很烫,隐隐有点疼。
明秋在床边坐下,伸手拍了拍尹凡棠的脸,说:“睡吧。”
尹凡棠站了太久,他叹了口气,说:“宝贝,我的腿好酸啊。”
明秋甩甩头发,坐到床上,捏住尹凡棠的小腿,一言不发地替他按摩起来。
尹凡棠靠在床头看着他,明秋头发半干,他嫌遮视线,所以把右边的夹在耳后,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
美人出浴赏心悦目,更别说美人还在替他捏小腿,尹凡棠心脏轻飘飘,心里美得尾巴要翘到天上。
“舒服点了吗?”明秋问他。
尹凡棠立刻摇头:“好一点了,但还是难受。”
明秋不信任地看他一眼,但手上动作没停。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风卷着雨滴撞上窗户,噼里啪啦的。
“说起来,好像马上有台风要来。”尹凡棠看着窗外说。
夏季多台风,沿海地区首当其冲。
今年的11号台风体型庞大,已经加强为超强台风,预测路径显示它会在两天后登陆福建。
“电影里也有台风,正好给你取材了。”尹凡棠说。
《南方高塔》里的台风是一个重要节点,它很抽象,尹凡棠读剧本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台风颇多象征。
台风来临前,已经寻找很久但没有任何进展的三人组吵了一次很凶的架,他们不得不在计划外的一个小渔村停下来。
李逸凡独自离去,他想自己确实可笑,一是相信高塔的存在,二是带上了这样的两个旅伴。
一个是抛弃大好前程的路痴高材生,一个是恋爱脑的叛逆少女,当然李逸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他是病急乱投医的奇怪的外地人。
李逸凡决定自己去找那个高塔。
但台风来了,他又被困在了原地,直到被那两个不靠谱的旅伴找到。
因为台风停了电,他们只能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点上蜡烛,互相看着彼此,吐露自己。
阿月说她其实有个弟弟,出生后不久,她的亲生父亲就赶来,把弟弟带走,据说去了香港,过好日子。
她仇恨母亲,也仇恨弟弟,更恨她那个抛妻弃子的烂人父亲。
可父亲年轻时留长发,林风也是,阿月说觉得自己这样很恶心。明明那么恨他,喜欢的人身上却满满是他的影子。
林风坦诚自己回来的原因是工作失意,他犯了错,给公司捅了很大的篓子,不得不主动辞职。
那段时间他过得很痛苦,失眠,暴食,一闭上眼睛就是很多很多人,每个人都在看他,每张脸上满是指责。
最后林风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回来了,他说自己其实只是条丧家狗。
但他没想到是他年少时最想逃离的大海拯救了他。林风以前最不喜欢泛着腥臭味的码头,现在却觉得亲切而安宁。
阿月和林风都和李逸凡说了对不起,他们明明知道高塔对李逸凡有多重要,还意气用事说不去找了,实在是太过分太自以为是。
李逸凡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很虚妄,面对两个人的坦白和温柔,李逸凡却觉得抬不起头。
他说“抱歉”,又说“谢谢”。
“明天回去吧,不用再找了。”李逸凡说。
烛光中,李逸凡的脸忽明忽暗,他叹了口气,捂住自己的脸,有些无助地说:“我女儿在去年就去世了,医生说她很坚强,可我知道她很痛。她太懂事,疼也忍着,走的时候还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