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心荒(143)
祁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安慰时与安什么好,但时与安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他的安慰。
“你这次……好像真的没什么太大反应?”祁迹有些好奇。
“嗯,”时与安点点头,转头看向祁迹:“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托你的福,我已经从过去的泥沼当中走出来了。”
“林惠就是把天捅破了,其实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时与安摊手。
“那你爸呢?”
“你以为我爸这么多年会不知道嘛?他是很精明的人,更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他和林惠之间有一种不必道明的默契,共同维系着夫妻俩那份孤傲的自尊。”
“都是一丘之貉罢了。”时与安默默地下了结论。
“那你以后……”祁迹有些艰涩地问出口。
时与安郑重地看着祁迹,认真道:“只要他们不伤害到你和林思取,那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
时与安平静地跟过去的自己,跟与生俱来的血缘关系划上了句号,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认真地,抛弃了一段过往、一份骨血。
时与安不长的人生中,细算起来竟然被亲生父母抛弃了三次。第一次是他们明知时与安有心脏病却不愿医治;第二次是林惠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偷走却默不作声;第三次是他们知道了孩子的下落,却当做视而不见。
一次次抛弃、一次次伤害,哪怕时与安在他们面前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那份岌岌可危的亲情也消磨不起了。
或许干脆利落的斩断一切,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个夜晚,他们在宾馆里不停地做/爱,时与安很想祁迹,想了十几天,离开祁迹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空落落地仿佛找不到个落点,如今终于把人重新抱进怀里,他觉得他有些疯魔,只有不停的占有才能让心重新变得踏实。
再有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哪怕嘴巴里再无所谓,内心也不会没有一丝波动,至少那点失望和遗憾是实实在在的。时与安无比清醒地认识到,他只有祁迹了。
于是他在床上的动作愈加猛烈,破碎的叫音从身下的人嘴里漏出来。祁迹承受着身上人的动作,牢牢抠紧了时与安耸动的脊背,快感从尾椎一波波沿着脊柱往上爬,他被时与安推着去到一个又一个高点,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由此往复。
“时与安。”祁迹哑声叫着时与安的名字。
祁迹的双眼找不到焦点,双腿被人抬起扛在肩上,又一阵撞击袭来,他叫出了声,双手不自觉开始摸索着时与安的双手,两人紧紧握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说:“我永远都是你的。”
他看不到时与安刹那间红了的双眼,只能无力地被发了狠的时与安掐着腰送上巅峰。
那一刻,他听见了身上的人带着最深沉的爱意说:“我也是。”
“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待两天。”做完之后,祁迹抱着时与安,两人靠在一起轻声说话。
“还有什么事情吗?”时与安伸手拨了拨祁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我想带祁风去看一下干爸干妈,我昨天跟他说了,让他明天的飞机来。”祁迹抬头看着时与安,“你呢?明天先回去吗?”
“那我也先不回去了,给养父母扫个墓再走,反正都在这儿了。”时与安想了想说。
“你明天去扫墓吗?那我们明天分开走?我先去机场接小风。”祁迹道。
“那我们明晚在宾馆见吧。”
“行。”
第二天一大清早时与安和祁迹出了门,一个人上了车径自去扫墓,一个人去机场接弟弟,毛桃和胖子昨天白天的飞机就已经提早回去了。
祁迹在机场接到了祁风,这孩子恹恹的看着心情很差。祁迹知道是为什么,干爸干妈的去世对小风来说到现在还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这孩子只要遇上跟干爸干妈有关的事情就很难开心起来。祁迹伸手摸了摸祁风的小脑袋,带着他往机场外走。
“时医生跟我说了,你的肺这一年来发育的不错,或许能够达到手术指标。这次看完爸妈之后,我们回去入院做手术,好嘛?”路上,祁迹试着和祁风打商量。
祁风从上车起就埋头当个哑巴,这会儿一听这话,更是使劲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半点不搭腔。
“祁风,听到了就要回答。”祁迹在这件事上不像在别的事情上那么惯着祁风,事关性命,他不能完完全全按照祁风的意思来。
“我不想去……”半晌,祁迹听见祁风闷闷地开口回答道。
“为什么?”祁迹耐着性子问道。
“没……”祁风摇摇头,“没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祁迹还想开口再问,却见祁风的眼眶红了,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祁迹到底心软,看祁风这样也不好再开口,只能后面再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