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联系看上去密不透风,实际上似乎很容易断开。
平常他很少联系阎教授,通常直接登门拜访,林微寒稍稍犹豫,给阎教授打了电话过去。
“阎叔叔,这么晚打扰了。”
“小寒啊,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有空可以多来叔叔家,你阿姨很想你……”
“下次一定,叔叔,您门下叫路月沉的学生,您这两天有见过他吗?”
“小路啊,他挺有天分的,我最近没有见过他……”
“好的,谢谢您。”
林微寒挂了电话,他思绪一点点地转着,回忆着前一天发生的事,前一天只在运动会刚开始的时候见过路月沉,之后都没有出现过。
“你们学校的负责人,给他打电话。”他对元齐说。
元齐一拍脑袋,“哥,我怎么没想到……”
“从下午就没有见过了,会不会临时走了……”
林微寒突然问,“你们学校今天放假吗?”
元齐:“不放,但是运动会结束两天都没训练,操场需要清场。”
体院。
夜晚的操场只亮了路灯,林微寒拿了一把手电筒,视线从操场到后操场一整条地平线路过。
单薄的人际关系,他想不出来路月沉除了他还得罪了谁。
“哥,我跟你分开找,找到之后再联系。”元齐拿了一整串钥匙走了。
体院运动会刚刚结束,路上随处可见有学生拿着剩余的荧光棒,三两走在一起,晚风徐徐而过,混合着交谈声和笑声。
他到了小卖部的位置,从手机找到一张路月沉的照片,还是当初宋澄发给他的。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正在收银兼职的学生原本不耐烦,一抬头撞见一张惊为天人的脸,立刻呆了一下,随后视线在落在手机里的照片上。
“好像见过,他是前一天来兼职的吧……昨天他过来搬水了。”
“我看他当时往旧更衣室那边去了,那边听说上了锁……”
“谢谢。”林微寒拿着手机走了。
他沿着后操场走,这边没什么人,路灯都没有开,原本是旧更衣室,后来用作了器材室。
两栋单层老式教室隐在夜色之中,门口有一个大写的禁止入内。
上面标注了维修中。
一般人看到这个牌子基本上都不会进去。
“……路月沉。”
靠在墙壁边的青年原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直到撞门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里是低氧环境,窗户密不透风,空气中都是沉积的灰尘。
“砰”地一声,某人耐心有限,直接拍在了门板上,厚重的力道打破了这里的死寂。
“我数三个数,不回答我走了。”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三。”
“二。”
两天没有喝水进食,他喊过路过的人,现在嗓子干涩没有力气,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微弱的低沉气音。
“……学长。”
第三十章
“砰”地一声,门应声而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映出门后青年的身影。
路月沉还穿着前一天的兼职制服,他坐在墙边的位置,墨色发丝垂着,抬起来的眉眼深刻邃暗。那双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身后的夜色沉沉坠下,手中的手电筒十分晃眼。
空气随之安静下来,只剩下不知名的心跳声在剧烈跳动。
“……学长。”对上那一双眼,有一瞬间又被钉死的错觉。
嗓音低哑,姿态狼狈。
“路月沉,你还是高中生吗……还是你得罪了高中生。”林微寒朝路月沉伸出手,指尖传来一片冰凉,对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沾着泥土灰尘的气息传来,路月沉站起了身,他们两个人离得近,器材室堆满了东西,容下他们两个够呛。
气息落在他脖颈的位置,他略微不适,到底没有挣开,路月沉死死地抓住他,像是一尾濒死在岸边的鱼。
“……二十岁了还会上这种当。”林微寒视线在路月沉脸上稍稍停留,很快收回了目光。
手指被抓的有点疼,他稍微动了动。
“先出去。”
林微寒正想问还能不能走路,他扭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路月沉贴他贴的有多近,气息扑面而来,嘴唇擦过路月沉的脸颊过去。
空气寂静了一瞬,林微寒在那一刻心脏跳的缓了些,对上对方微垂极其艳丽的眉眼,他视线被晃了一瞬,很快转了回去。
他一言不发地牵着人出去,两个大男人这么牵着走怎么看都很奇怪。
大概猜测了一下时间,林微寒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卖部,“你在这等我会。”
他说着要挣开,手指依旧被抓着,对方沉敛一言不发,墨发黑眼和夜色相融,深褐色的眼抬起一瞬不眨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