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喝完,差不多到时间了,林微寒看了眼手机,元齐给他发了消息,已经在外面等他了。
傻小子还是没什么变化。
“走了。”林微寒起身。
宋澄看着人离开,玻璃橱窗映着青年的身影,从少年模样到如今的成人,先前清冷的模样仿佛别无二致,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比先前稍稍开朗一些,没有那么阴郁了。
“哥,我递了刑警的实习,之后可能要去军队一段时间。”元齐说。
林微寒问:“要去多久?”
“大概一两年吧……可能出来你在警队能见到我。”元齐不好意思地挠头。
“哥,听说军区管的很严,我没办法联系你,你有空能不能去看看我。”
姐姐去世之后,同龄的亲人只剩下林微寒一个了。
“有时间就去。”林微寒说,军区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哥今天晚上就要走了吗?”元齐问。
“机票是之前订的,晚上走。”他说。
从京城飞过去一个小时。
临走前棋云给他塞了很多点心,施夷南给他和路月沉一人织了一条围巾,一黑一白,一个是小熊,另一个是小兔子。
两条都是他的,他没有打算给路月沉。
手机叮铃一声,裴闻之发来了消息。
裴闻之:林少爷,您再不回来中环即将失去一名劳模研究员。
底下附带着一张照片,某人在病床上晕过去了。
林微寒:“……”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条短信,本月工资到账10008元,去除税和五险一金之后还剩7999。
中环一个月只给发八千块的工资。
林微寒简直要笑了。
中环实验室。
赵典领他到医务室,“这几天Light似乎有心事,一直心不在焉,在实验室连着待了几天,因为过度疲劳发高烧晕过去了。”
一个月八千的工资,还要一直在这破实验室待?
病床上的青年双眸紧闭,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艳丽的脸颊变得苍白,睡得不怎么安稳,一直皱着眉头。
“……他一直都这样?”林微寒问。
赵典:“只是最近。”
“他工作那么久有休息过吗?”林微寒顺着看过去。
闻言赵典陷入了沉默之中。
林微寒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几乎忍不住无语,对赵典说,“一共三年,年假加起来也有一个月,先给他放一个月的假。”
赵典:“……”
“人我带走了。”林微寒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施家企业在南方,施夷南名下的别墅给了他们一套,他已经让人过去收拾了。
“对了,你们中环一个月的薪水还没有五位数吗?”他问出来。
赵典闻言说:“抱歉,林先生,越是真正为人民服务的群体,收入反而没有那么理想,何况最近经济形势不好……三年前我们的薪水就已经砍半了。”
“中环每年大量的投资都在实验项目上,之后我们会向上级反应。”
搞了半天实验室名副其实,从上到下都拿着保姆的工资干着科学家的工作。
“……行。”林微寒带着病号离开了。
一路颠簸到了别墅区,南方气候温暖,立秋没有分毫凉意,依旧是暑天,空气中潮潮的。
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他并不会照顾人,青年脑门上顶着方巾,直到凌晨才醒来。
他让保镖重新给他送了一部手机,账号登上去,信息太多没有缓冲出来。
“……学长。”耳边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他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
路月沉怔怔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红晕,他的手腕随即被握住了。
皮肤在发烫。
“……我是在做梦吗。”
“……你觉得呢?”林微寒指尖顿住,把手机暗灭,他扭头看着人,见路月沉一瞬不眨地盯着他,他伸手碰了碰路月沉的额头。
还是烫。
“你是不是傻子,拿着八千的工资……之后打算付六位数的医药费?”
他忍不住无语,手指被握着,对方紧紧地抓着他,眉眼随之垂下来。
“我还以为学长不回来了。”
“学长不在,我就算死了也不要紧,反正没人在意。”
林微寒:“……”
他看着人,对方生病了力气却很大,一直贴着他,仿佛生怕他消失不见了。
讽刺的话在嘴边,看着路月沉的病容,难听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不会走了,你先好好躺着。”他忍不住有些烦躁。
手指被抓着,路月沉闻言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唇畔间稍稍抿起来,“学长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
“那学长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
……得寸进尺。
他作势要下床,想起来医生的叮嘱,他对路月沉说:“我去倒杯水,你药还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