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有眼无珠(56)
白桦垂眸暗讽回去:“……很抱歉,我忘了她是你的……”最后几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只看见两片淡色薄唇开合,想表达的意思却不言自明。
虎口紧紧卡住下颌强迫他抬头,李济州拧起眉,语气格外不善:“我的什么?”
……你未出生孩子的妈。
天旋地转间,白桦被拦腰打横抱起,一路穿过玄关客厅起居室,从怀里被扔上床,冲撞带来的眼冒金星让他挣扎未及,李济州已经欺身压过来,将人死死困在怀中,极其熟练地制住手脚,低头恶狠狠地咬上两片唇。
白桦吃痛,偏头躲闪的同时连名带姓喊了声:“……李济州!”
肆虐者撑身眯眼,戾气很重地反问:“叫我什么?”
白桦眼眶泛红,曈眸盈盈一汪水,小声示弱:“……疼。”
……
……
抓起细瘦脚踝将人更近地拽向自己,李济州一双深眸覆上暗色,隐而待发的侵略性呼之欲出:“忍着,别那么娇气。”
窗外夜色旖旎,视网膜内灯影摇晃,唇齿厮磨间,七零八落的意识仿佛一叶小舟在激浪的裹挟下浮沉,想挣扎却又甘愿沉沦,最终被一波强过一波的感官彻底支配……
“别……”
……
实木门推开,踩在羊绒地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主卧双人床中央,白桦四肢百骸尚且沉浸在余韵中,丝丝缕缕泛着酸麻,等意识堪堪回炉,费力地偏头看过来。
李济州束着黑色睡袍,眉宇间透出餍足后的倦懒,掌心抓握一杯水,神清气爽地走到床畔递给他。
“喝点水?”
没得到回应,白桦缓缓移开视线,仰面看着天花板不愿吭声,又或许是没力气吭声。
床垫下陷,李济州挨着他坐下,伸手拨开几绺被汗水洇湿的额发,带着某种恰如其分的事后温柔:“缓过劲儿了吗,抱你去洗澡?”
又默了一两秒,白桦才开口,心平气和地质问:“你最后为什么要……”
尾音堪堪变低,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李济州倒脸不红心不跳,手掌探进被褥下方轻轻揉着他的肚子,态度轻佻:“待会儿帮你清理,又怀不了孕,怕什么?”
他手法娴熟,跟按摩店高级技师有的一拼,白桦舒坦地眨了眨眼,脑海中闪回不久之前听来的一句话,于是轻声复述:“李济州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声音透着软绵,不像骂人,倒像在撒娇。
惹来一声漫不经心的低笑,李济州俯下身去亲他的嘴角:“人渣弄得你爽不爽?叫那么好听,百灵鸟转世都没你会。”
白桦终于转头看过来,眼波流转间,倏而轻叹一口气:“感觉自己好像小三啊……勾引有妇之夫什么的……”
“……”手掌滑进大腿根捏了一把,李济州横眉怒对凶神恶煞:“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试试?”
白桦蜷起身体笑得喘不过气,在对方彻底动怒前见好就收敛起嘴角,把手递过去乖巧道:“没劲儿了,拽我起来。”
惯的了,真是越来越会蹬鼻子上脸。
玻璃杯底搁在床头柜上磕出重重一声,李济州搂腰将人从床上一把捞起,两掌托着后背揽进怀里,语气凉凉道:“我看你挺精神的。”
白桦顺势把头埋在对方肩窝处,兀自深呼吸一口气,薄荷乳木果的香气钻进鼻腔,洁净清新。
“你用了什么香水?”
“不是香水,是酒店的洗发膏。”
“怪好闻的……”
李济州反应了一下才领悟到他委婉的示好,故意揶揄回去:“往有妇之夫怀里钻,不怕被人捉奸啊?”
“那你是吗?”
动作一顿,李济州反问:“你很关心这个?”
白桦抬起脑袋,与他近在咫尺对视上,眼神清亮:“我说了,我是个有底线的人。”
李济州微怔之后嗤笑一声:“你现在光着身子连底裤都没有,却在这儿跟我谈底线?”
白桦梗了一下,撇嘴嘟囔:“……说话非要这么噎人吗?”
他被无情奚落一番却不恼不怒,倒让李济州没了脾气,甚至罕见地生出几分负罪感,把人拢在怀里紧了紧:“洗澡去。”
彻底收拾完从浴室出来又过了许久,李济州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眼时间,蓦地想起什么,扭头问白桦:“之前送你的那块表怎么不戴?”
那块估价十几万的芝柏眼下正躺在城中村出租屋的抽屉里吃灰,白桦放慢擦头发的动作,违心道:“太贵重了,上班戴不合适。”
李济州没跟他纠结,凌晨一点多,俩人双双上床关掉了床头灯,卧室彻底陷入黑暗。
安静了一会儿,白桦默默翻个身,片刻后又转过来,带起床垫小幅度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