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有眼无珠(166)
顿了顿,他问:“喜欢吗?”
黄净之低头欣赏片刻,压抑着的情绪从发颤的声音里泄露:“也就……一般吧。”
李济州轻笑一声:“我刚不是说了么,让你闭上眼睛许愿,你偏不许,我就只好自作主张了。不想要戒指啊?那还给我。”
黄净之捂住手背躲开:“送都送了,又要拿回去,抠门!”
李济州弯着眉眼:“干吗委屈自己戴不喜欢的戒指?”
黄净之端起架子:“你诚心诚意送的,我就算再不喜欢,也只能勉为其难戴上了。”言罢又伸出手:“给我。”
“什么?”
“你的那枚呢?”
“你要给我戴?”
“现在不是交换戒指时间吗?”黄净之略一沉吟,摸出手机,“要不再放个婚礼进行曲当背景音?”
李济州这时候又装起大尾巴狼来:“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
黄净之很是听劝地放下手机:“你提醒我了,确实不该这样草率,毕竟喜欢我的人那么多——”
“打住。”李济州凑近了亲他,用一个吻封住后面的话,悔不当初地求饶:“错了还不行吗?别再翻旧账了……”
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天鹅绒质地的方形小盒,啪一声打开,跟他手上那枚几乎一模一样的男戒安静地躺在其中,黄净之拿出来,火彩熠熠的宝石折射出炫目光芒晃进他眼睛里,他看见了内圈那一串刻字,眼神微烁,继而笑了:“我还期待你能给我来点儿新鲜感,原来也这么俗,说好的情场高手呢?”
李济州终于忍无可忍,摁开驾驶座的安全带卡扣,长臂一展将人圈进怀里,大手压着脊背,索性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是啊,情场高手最后还不是栽到你手里,你真是厉害死了。”
黄净之闷声笑了,终于不再无理取闹,从他怀里挣出,道:“伸手。”
李济州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只目光滚烫地看着他。
黄净之眨了下眼:“紧张啊?”
李济州坦率承认:“是啊,紧张。”
“是担心戴上以后就被套牢一辈子么?”
“……”李济州一把抓起他拿戒指的手,虎口紧扣住腕骨:“你还是赶快给我戴上吧,毕竟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得先下手为强。”
戒指缓缓滑至左手无名指指根,掌心合十,五指相扣。
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漫天飞絮像是要湮没城市,明明新年伊始,却有种末日将近的壮美。
灯火通明的航站楼矗立雪中,巨大玻璃幕墙内人群熙攘行色匆匆,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就在停车场的某处角落,一对恋人为彼此戴上了婚戒,即将用他们赋予对方的新身份,共同迎接精彩而又未知的下一阶段人生。
“李济州。”
“什么都不用说,“他打断他,没够儿似地再度吻上去,“……我愿意。”
阳历新年第二日,俩人手把手回了黄家主宅,昨天才私自为彼此戴上婚戒,今天就跑去父母面前招摇显摆,当真放肆得可以。
满堂赴宴的宾客自然也瞥见了俩人无名指上很是惹眼的同款男士戒指,对先前满城风雨的那则热搜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看向两位小辈的表情是带了些许探究的了然,等黄淮笙现身,他们又纷纷将无比钦佩的眼神投注过去,毕竟,继承人找了个男人这种事,黄董居然毫无波澜地接受了,换作他们,可是要头疼万分的。
宾客们各自带了家眷,蒋婕向来会操持这些,下午茶跟晚宴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地点还设在上次黄净之生日宴的私人会馆里,外头冰天雪地,室内香熏伊人花团锦簇,头顶悬垂的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出流光溢彩,舒缓悠扬的管弦乐在挑高十米的中庭上空回荡。
因为航班延误而姗姗来迟的顾西恩被引入正厅,一缕风拂过黄净之肩头,他正立在人群中央最瞩目的地方同一位两鬓斑白的叔叔聊天,觉察出动静,回头看过去,笑着唤了声:“哥。”
顾西恩一眼就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微微挑眉,抬步走近。
正同黄净之聊天的长辈自然也识得顾西恩,互相打了招呼,对方料想兄弟俩有话要说,很有眼力见地借故走开了。
果然,不等人走远顾西恩就开口道:“我这是错过了多少剧情?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连婚戒都带上了?”
黄净之笑得落落大方,且反过来调侃他:“那你的份子钱呢?”
顾西恩朝旁边搜寻一番,戏谑:“我连另一位新郎官儿的面儿都没见着,这份子钱给的是不是有些冤枉?”
黄净之耸了下肩,很淡定地说:“他被爸叫走谈话去了。”
顾西恩道:“你没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