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65)
贺兰牧一愣,紧跟着从怒火中烧中窜升出一股心累,声音也平稳了一点,问祝宗宁:“所以你就用这个法子喊我回来。”
祝宗宁不肯承认:“我没有。”
可有没有都无所谓了,贺兰牧在这一刻看清祝宗宁是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产生矛盾,这瞬间一向觉得自己尚且十八的贺兰牧甚至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垂垂老矣,是真失望了:“你想喊我回来,想和好,就是让你那些朋友把我喊过去戏耍一通?宁宁,没有人是这样跟别人在一块的。”
可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祝宗宁又想起来刚刚丢人的场面:“我丢了那么大人,而且你把赵虔胳膊都抓青了,还想怎么样!”
贺兰牧看着祝宗宁,说:“要不是我还疼你,胳膊青的就应该是你。”
他这意思是还要动手了?
祝宗宁猛地抬起头,刚刚丢份的恼火和此时的不满叠加在一块,他怒视着贺兰牧:“你要觉得不满意,今天可以不去接我,是你自己上赶着去的,我又没求你去!”
这些日子祝宗宁都跟受潮的爆竹似的,一会儿炸得噼里啪啦,一会儿又没劲透顶死活点不着,但这会儿潮气彻底烘干,整个爆竹库都炸了,一脚踢翻了茶几旁边的小凳,几步走近主卧,又“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祝宗宁这套房子本来就面积大,显空旷,一点儿动静都很明显,贺兰牧被气得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瞅着脚边那个被踹翻的凳子,下意识弯腰想给扶起来,但手还没摸到凳子边,他又停住了手。
翻的何止这一个物件,他俩这不满三个月的、根本没有确立过的关系,今天也算是彻底翻了。
贺兰牧坐沙发上,点了根烟。
刚吵那一架吵得他脑仁疼,很想冲进卧室把那小混蛋揪出来打一顿。
但他还没动作呢,卧室的门又打开了。
祝宗宁跟个炮弹似的怒气冲冲走出来,到玄关边上,拽开玄关柜,把之前小张助理收拾的那个箱子拽出来,冲贺兰牧吼:“拿上你的东西,不想回来没人拦着你!”
说完都不给贺兰牧反应的时间,又怒冲冲走回了卧室,再度“啪”一下关上了卧室的门,这下劲儿更大,震得一边儿装饰架的玻璃都“哗啦啦”直响。
贺兰牧从来不是个没脾气的人,他只是通透且理智,对自己的情绪有很强大的自控能力——但这会儿也控制不住了。
他没乱砸东西的习惯,但又实在气得够呛,最后一拳撂倒了跟随他许多年的散打沙袋,也不准备要了,祝宗宁爱扔哪里就扔哪里去,走到门口单手就把那箱子给拎了起来,顺手把祝宗宁之前给过他的门禁卡和钥匙往玄关一扔,出门给他爸打了个电话:“爸,我打算出去散散心。”
他一手拎着箱子,一手举着手机,用胳膊肘摁了下行电梯按钮:“没想好去哪,也没想好去多久,您和我妈别担心。”
“嗯,没有,不是吵架。”
“对,自己开车,会回来过年的。”
第47章 you know who
这一年是个寒冬,才刚刚进了腊月,气温就已经降到个位数了,这在地处这个地理位置的城市是很不常见的。
像是要下雪,天色阴沉昏暗,显得有些萧索压抑,不到七点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得彻彻底底了。
这给了街头炫耀闪烁的霓虹灯表现机会,五光十色地闪耀在各大商场的周围,然而大约是因为天气,街上出行的人仍旧不多,让城市的夜晚依旧略显冷清。
寒风呼啸凌冽,空气中含着一股湿漉漉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吞噬掉人周身的温度,冷意仿佛要刻入骨子里,魔法攻击根本就不是大衣、羽绒服这类物理防御能够抵抗的,大多数人都能缩在空调房里就不出门,出门也尽量选择坐车出行,这个时间点就只有很少的加班党匆匆而过,赶着去挤公交或者乘地铁。
一辆越野在路面平滑驶过,车灯照亮前路,外头寒风冷冽,车内却被车载空调吹得暖融融的,司机只穿了件薄毛衫,应该是对道路非常熟悉,连导航都没用,操纵着车子七拐八绕地开进一条小巷子里。
前头是个建筑工地,圈着围挡,但还没开工,周围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喷着“拆”字。路太窄了,他这辆越野开不进去,好在这地方没有摄像头,也没人管临时停车,贺兰牧四下看了一圈,而后将车子往路边一停,松开安全带,对副驾驶座上的人说:“到了,下车吧。”
谢寻年在暖烘烘的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儿还有些意识迷离,打了个呵欠看了下四周围,清醒了一阵,这才伸出手把散在肩头的长头发拿皮筋绑了起来,套上他那件长到小腿肚子的羽绒服,围了一条巨厚的毛线围巾,拖鞋换成雪地棉,又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折腾了三四分钟才武装完毕,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却还是立时被冻得一哆嗦:“嘶,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