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5)
大约是因为头还是很痛,祝宗宁看上去有一点委屈,贺兰牧愣是从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身上看出来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入了家里那条小土狗的原因,总之他任劳任怨地转身去拿矿泉水。
祝宗宁在他身后喊:“我不喝怡宝和农夫山泉——”
贺兰牧把一瓶巴黎水拧开了塞他嘴里:“挑得你。”
又终于逮着机会解释:“我姓贺,不是贺兰,虽然我祖上的确是复姓……”
然而祝宗宁根本没有在听,也没有对贺兰牧的粗暴发表什么意见,大约是巴黎水属于他愿意接受的饮品,拿着瓶身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把剩了一半的空瓶子递回来,神情里带着几分被酒精侵蚀的茫然。
贺兰牧闭了嘴:“算了,跟你解释估计明天又忘了,瞎叫吧。”
祝宗宁眼睛一闭,往沙发上一歪,正要睡了,休息室的门这时候被推开了。
小张助理提着个保温杯跑了一身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祝,祝总,祝总您的醒酒汤。”
祝宗宁又睁开眼,有些不高兴:“怎么这么久啊。”
小张助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以为您在餐厅,后来问司机才知道您在这。”
“哦……”祝宗宁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一杯盖醒酒汤喝,很不走心地敷衍了一句,“辛苦了。”
被老板半夜折腾的事情并不少有,张助理看在高薪的份上,准备再干两年攒点钱再辞职,于是谦卑道:“不辛苦不辛苦,祝总,那您现在回家吗?”
其实祝宗宁非要来健身房折腾这么一圈,就是不想回家面对父母。
他刚拒绝了商业联姻的相亲对象,回去肯定要被念叨,然而他终究是要回去面对现实,站起身来去换了衣服,小张助理把沙发上的乱七八糟都收拾了,跟贺兰牧说:“我明天来拿去送洗哈,麻烦您了。”
贺兰牧说“没关系”,望着那边“小公主”又换了一套干净、整洁、带着衣物芳香剂味道的新衬衣西裤,雾面的更衣间玻璃倒映出的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第4章 你抗揍吗?
送走祝宗宁,贺兰牧也就下班了。
他沿着马路牙子溜达回去,路上被蚊子咬了俩包,还没彻底入夏呢,蚊子倒是先猖狂起来了。
但贺兰牧也没在意,回去拿香皂搓了搓,感觉不咋痒了,就顺便冲澡回床上躺着。
马上要周末,他在发小群约饭,一帮人在群里插科打诨,贺兰牧跟着聊了两句,有点心不在焉。
奇了怪了,明明已经冲了澡,怎么总感觉身上还是一股子香味儿?
说不上来是什么味儿,不像是什么花味儿,有点甜,还有一股木头的那个感觉,就又显得不腻歪。
贺兰牧又拽着自己那穿了四五年的、洗得已经走形的、用来当睡衣的大背心闻了闻,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指,紧跟着连枕头都抱起来闻了闻,确认这味道不来自于自己这房间。
这香味儿本来就不在他身上,在他脑袋里。
贺兰牧把枕头扔回床上,也不搭理群里那帮损友在聊什么了,锁屏手机,仰躺到床上冲着泛黄、掉漆的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小公主”头疼好了没。
贺兰牧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破空调几乎没什么用,屋子里潮湿闷热,他想起来之前收拾的时候看见被用来当杂物间的次卧阳台有个破电风扇,又爬起来给搬了出来,洗刷干净,弄了一身汗,又给自己冲了个澡,回身再躺回床上,电风扇吱吱呀呀转起来,终于凉快了点。
老旧的立式风扇在床头吹着,贺兰牧用一条毛巾被搭着肚子,上半截露着结实的胸脯和胳膊,下半身露着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
这房子实在是太老了,窗帘杆都走了形,窗帘拉不严实,透进来一丝月光。
大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腹肌分明的小腹绷紧又松开,房间里头渐渐多了些暧昧的动静,半晌之后响起来一声闷哼。
贺兰牧洗了今天的第三次澡。
在健身房的这份工作,好处就是时间比较自由。
贺兰牧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睡眼惺忪地站在洗手间刷牙,刷完牙把盆从柜子里拽出来,将前一天晚上弄脏了的衣服给洗了。
洗完出去吃饭,在路边一个小吃店要了一屉小笼包和一般豌豆杂肉酱凉拌面,掰了双筷子唏哩呼噜地吃。
吃到一半,接到了他爸妈来的电话,说老两口准备跟团去旅游避暑,让他去把狗接过来养一个礼拜。
时间来得及,贺兰牧吃完饭还去了趟超市买了点鸡杂,然后才去他爸妈家接了狗。
小狗叫板凳腿儿,因为当捡着它的时候正饿得啃板凳腿儿呢,不过这会儿两岁多了,早忘了自己忍饥挨饿的童年阴影,天天在小别墅的院儿里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