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光瞥见老奶奶从卧室出来，顷刻间收住了将要说出口的那句话。

“诶，好孩子，我找着照片了。”

老奶奶捏着一小张照片，四处寻觅照碌。

照碌把姜行光搭在身侧的手肘挪开，上半身前倾，把胳膊高高举起。

“奶奶，我在这儿。”

拿到照片以后照碌没仔细看，把相片举到了自己和姜行光中央。他想向姜行光问些事情，可刚瞧见跟姜行光一同被拍摄进照片里的男生后，照碌傻眼了。

这个男生长得跟他有几分相像，乍一看还有认错人的可能，唯一区别就是俩人年龄差得很多。

“这人看起来太像我了——”照碌摸着鼻梁，“不对啊，我没去过这地方。”

背景是一片向日葵花海，数以千计的向日葵一贯向着太阳盛放。

照碌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疑点。

“姜行光，这照片是你最近拍的吧?”

他频频抬起头，记下了姜行光的容貌。

“是去年拍的，但这个人不是你。”

姜行光将手指尖从自己移到了男生上。

“他是被婆婆收养的孩子，凑巧和你长得很像。”

老奶奶忍不住开了口。

“阳阳他以前特别乖，和阿光玩得也最好。”

“婆婆!”

被姜行光呵斥后，老奶奶面露惊恐。

“后来阳阳被阿光带出去，我记得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照碌，我带你出去。”

姜行光见情形不对，拉起照碌就要离开。

一次是偶然，屡次三番回避问题只意味着他想要刻意隐瞒什么。

“我跟你一开始遇见也是‘凑巧’。”

照碌甩开姜行光的手，往地上扫视一圈，捡起了遗落的照片。

即使没跟‘阳阳’见过面，光摩挲着照片，照碌觉得他与长相相似的这个男生结下了不解之缘。

“奶奶，阳阳他回来看过你没有?”

“唔。印象里是没有回来过，他一定是跟阿光去了很远的地方。”

老奶奶记性不好的毛病再次发作，捂着脑袋，仓促走回了卧室。

原来如此。

联系上碰见姜行光后遇到的种种，照碌猜出了大致的真相。

“你平时看我，是把我当成照碌呢，还是‘阳阳’?”

他缓缓抬起头，恨恨吐出“阳阳”二字后，见到面前的姜行光随视野一并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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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约定

......

“抱歉。”

姜行光唇齿轻启，本想再替自己做出辩解，忽然改口说道:“我带你去参加老秦的葬礼，当着老秦的面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姜行光的声音令照碌逐渐冷静下来。他发觉自己不经意间被姜行光紧紧抱在了怀里，伴随着强烈的异样感，照碌很快挣脱了出来。

他点了下头，又强调道:“没经同意不准搂搂抱抱。”

差不多清醒后，照碌和姜行光站到了门外。而老奶奶留在屋内，以和蔼的笑容面对着俩人。

陪同姜行光和奶奶告别，再目送着大门被姜行光关上，照碌心里有了底气，抬高声音朝姜行光问道:“你待会还回公司吗?”

“当然得回去，你也要回花店上班。”

姜行光伸手抚平了照碌衣服上的褶皱，随后目视前方。

“我先送你去花店。”

听姜行光这么一说，照碌坚定了回去的念头，虽然这个决定有些因循守旧，但他暂时去不了别的地方。

趁着照碌移开视线，姜行光将手搭在了照碌的腕上。

“别拉我——”

照碌甩开姜行光，匆匆跑下楼梯，也不管姜行光能不能跟上。

楼梯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偏轻，另一个偏重。在与姜行光的追逐当中，照碌跑出了公寓楼，把所有声音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午后的阳光猛烈不少，照碌站在狭窄的阴影底下喘着气，任由滴落的汗水浸湿自己的衣领。

姜行光守在照碌身边，仰头看着当空的烈日，随口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在婆婆家里再待一会。”

“那你一个人回去。”

照碌耳边仍然回荡着喘气声，他勉强能听清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

“要么咱俩去奶奶面前把事情说清。”

“......还是算了。”

姜行光犹豫片刻，回绝照碌，独自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看着姜行光越走越远，照碌不再等待，他追在姜行光身后，很快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你就不能跟我提前透露一点吗?”

“我说过等到周日去了孤儿院再跟你讲，你没必要一直问这问那的。”

姜行光侧头看向照碌，重重叹了口气。

既然姜行光不愿意解释，照碌只得沉默地走在一旁。接下来还得往回走一阵子，他也不清楚自己和姜行光走到哪里才算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