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者(93)
老周问:“他后来还帮你垫付了医药费,是这样的吧。”
丁大国点头承认:“是的,他是个心地很好的小伙子。”
老周又问:“你出院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当时有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
丁大国道:“出院以后没有联系,当时他留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但是我记性不好,写电话号码的那张纸又掉了,就没记住。”
老周立刻反问:“既然没有联系,那他为何会为你选择养老院,还为你支付了一年的住宿费?”
丁大国很顺口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他虽然没有直接联系我,但是通过那天的志愿者了解到了我的情况,后来通过志愿者表达他想帮助我的想法,我本来想拒绝的,但考虑到自己确实右腿有伤,不太方便,就答应了他。”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唯一的异样就是向晚意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老人有点过分的关心了。而到目前为止,丁大国所说的一切都与他们前期的走访调查结果相符,如果丁大国在其中说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真话,只在关键部分说谎话,那这次审讯将会十分困难。
老周面色依然沉稳,只是语气开始变得犀利起来:“你还记得和你在养老院同住的老人吗,他提到在去年五月你忽然就开始使用新手机,这部手机是谁带给你,给你的用途是什么?”
丁大国道:“是向晚意买来给我的,那次他是陪同领导来养老院参加慰问活动,顺便送了我一台手机,让我没事就靠着他打发时间,给了我以后我托人将丁玲的照片都给导了进去,没事儿就喜欢看手机里丁玲的照片,心里也多点慰籍。”
老周问:“你和向晚意碰面的时候会聊些什么?你们的关系如何?”
丁大国长叹一声:“我的年龄都可以算是他的父亲了,他是个年轻干部,我一个要死的老头子,和他能有什么聊的,而且我们也不见面,自然关系也就一般吧。”
老周紧追不舍:“你为什么在五月份忽然离开养老院,毕竟向晚意给你支付的是一年的费用?”
丁大国道:“我想丁玲了,想回家了,而且我还是习惯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喜欢和人同住。”
老周问:“从养老院提前离开,养老院负责人说过那笔剩余的费用是以现金的形式返回给了你,这笔钱你还给向晚意了吗?”
丁大国摇头:“没有”,他顿了下,好似现在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略微疑惑地看向老周:“你们不是说我涉嫌刑事犯罪吗,怎么老是问我向晚意的事儿,人家就是个热心助人的小伙子,前程光明着呢,你们可不能凭我瞎说的话给人乱定义!”
老周忽然笑了:“你好像很看重向晚意?”
丁大国面色一怔,而后点头:“他是个好人,我自然不希望他因为我受到任何的牵连。”
老周问:“你很介意我们过多关注向晚意?”老周话里话外都在绕着“向晚意”三个字打转。
丁大国的神色渐渐变得不自然,仔细看过去还略带点不满:“他又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你们警察是执法部门,当然可以想怎样就怎样。”这话说出口就有点无理取闹的架势了。
老周没就这句话作任何评价,语气一沉,问道:“你是否知道向晚意与沈家之间也存在着纠葛?”
丁大国几乎没怎么想,脱口反问:“这我涉嫌的罪行有关吗?如果有关,你们也不必从我口中得知,你们可以直接问他。”面对这个问题,丁大国的情绪出现了很强烈的反应。
老周决定换话题深入,他只需要试探出丁大国对向晚意的真实态度即可,话题一转,他问:“2015年1月10日,你人在哪里?”
丁大国快速地答道:“在寺前镇大运村。”
老周眯了眯眼睛:“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丁大国道:“这就是之前的事情,我也才从那里回来不久,自然没有忘记。”
老周继续道:“我们已经去过大运村,找到了你借助得那家名叫候勇的人家,据他家人所说,你称自己是水利局的离休干部,姓刘,来大运村是为疗养。那么,我想问你,你为何要撒谎?”
丁大国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诧,他或许没有想到警方在七天内已经掌握了不少东西。他低头喝了口水,遮住眼底泛涌的情绪,然后抬头,面色很难看地道:“我不过就是为了离沈家人近一点,我自知时日不多,不想带着遗憾离去,我希望能亲眼看见沈家过得不好,可是我去了之后才发现沈家过得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沈家人造的孽!我不平不忿,想要去找沈家人出口气,就偷偷从大运村的后山进了台澳村,我随身带了很多写好的大字报,想要粘在他家大门外,但是我发现他家白天都是人来人往得客人,我没办法,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