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幸存者(67)
三人摇头:“没有见过了”,但很快李志就插话道:“也不是没有见过,就三年前咱们这片拆迁,当时向阳他们家的老房子也在拆迁之列,那一次我见到了向晚意,小伙子长得可真像向阳,只是比向阳要瘦一点白一点,我那时虽然是时隔十五年再次见到那孩子,但是仍然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听说他后来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读书工作什么都是靠自己,这孩子也是算非常争气的。至于沈涛——他们两人可能不知道,我倒是听说了点儿,好像说是他早就死了,是淹死在自家的池塘里,哎,所以这就说啊,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沈涛早就死了?!”老赵的反应很大,他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忙看向周启贵问道:“你们今天来不是因为沈涛又犯事儿了才来找我们了解情况的?”
周启贵摇头:“当然不是。沈涛有个弟弟,你们都知道吧。”
老赵点头:“这知道,听说他们家特别穷,父母很早就离世,就两兄弟相依为命,但是沈涛德行不好,他弟弟倒是比他好点,但是两兄弟都没法子讨上媳妇,所以沈涛才会把好人家的姑娘给拐回去给自己当媳妇。这....难道是他弟弟犯事儿了?”
周启贵道:“不是,是他弟弟死了,他弟弟的媳妇、儿子儿媳都死了。”
“啊!!”这话一出,三人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的浑圆,一张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老赵哆嗦着嘴皮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停地确认道:“一家人都死了?!一家人都死了?!”
张伟峰暂时从震惊的情绪里出来,问了句:“所以你们是来调查沈家人的事情?”
“是的”,周启贵能说的就是这些,他重新掏出三支烟递给了三人,起身说道:“今天麻烦你们了,我们就先走了。”
老赵也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说道:“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多不好意思的。”李志和张伟峰也齐齐点头。三人把周启贵和周民送出了小区才离开,看那三颗还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今晚这三个老工友说不定会好好回忆下当年煤矿厂的往事。
周启贵和周民往停车场走去,这块临近拆迁,每天都是小货车进进出出忙着给这里的老住户搬家,他们的警车完全没地儿可以停车,只能把车停在小区一公里外的公共停车场,此时两人边走边聊着今天掌握的消息,周民不停地感叹着向家的命运,语气里有着感同身受的悲苦:“那时候我父亲也是早早就去世了,我和我妈两人相依为命,我妈为了养活我,白天黑夜不停地给人打工,就为了多挣点钱好给我买双新运动鞋,但是再苦再累,我妈也没有想过走上轻生那条路,看看向晚意就知道了,这没妈了之后,多可怜!”
周启贵却没有被向晚意的童年经历所迷惑,他嘴毒般地怼了周民:“向晚意可怜?你不知道人家现在住在了城东新区的新楼房里,在副市长做着贴身秘书,这人可怜?!周民,不要被这些表象所迷惑了,要透过表象看本质啊——”
周民噎了一下,忍不住挑眉看向他:“那贵叔,你说本质是什么?”
“本质就是从老赵他们三人的叙述中可以得知,沈涛带走向晚意是临时下的决定,这个决定或许就发生在江梦庭火化之前。”周启贵散着步,慢悠悠地说道:“我认为沈涛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可以拿捏向晚意的把柄,他利用这个把柄让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向晚意不得不屈服。”
“贵叔,你也说了当时十二岁的向晚意只能屈服,那现在二十八岁的向晚意为什么仍旧忍气吞声呢?”周民满脸都是想不通的表情。
周启贵蹙眉看着由近及远次第亮起的路灯,语气犹疑地回答道:“有几个问题,沈涛为何突然可以自由出入江梦庭的家,转折点在哪里?沈涛在当时江梦庭火化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事关向晚意的利益,让他直到现在都不得不妥协?”就像是一副拼图画中总是缺了一块,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第39章 村子
就在周启贵和周民调查向阳和沈涛之间的那些旧事时,陈光明带着李侠开着车前往大运村一探究竟。从城市到村镇的景色是依次递减的,即使是在清晨,城市中心的景象也是喧嚣而热闹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在清晨薄雾中已经苏醒,脚步匆匆的打工人端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奔走在各个写字楼间,街心花园里精神奕奕的老年人穿着整齐划一的太极服正优哉游哉地比划着一招一式。而越往城市外面开,这种场景渐渐变得单调了起来,再过几个路口,高楼逐渐变成了平房,原本隐藏在高楼背后的天际线也露出了它平滑的线条,平整的地面被大大小小的坑洼填满,到处都是积水淤泥,一些房屋角落里甚至有着不可明状的痕迹和气味,可以想象到了炎热的七八月的夏天,这些气味又会发酵成什么样。街道上横七竖八的电动车和自行车行驶着,好似这条道路是专属于他们的,这让开车的李侠每一步都行驶的十分困难重重,气得他直摁喇叭也丝毫不管用,那汽车的喇叭声直接就被街边店铺的外放迪斯科音乐所淹没,反倒把李侠差点给惹毛了,连在副驾驶补觉的陈光明都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