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陪伴

好不容易有了床位，手术又要排队，稽雁行一边拍戏一边照料阿爸，忙得焦头烂额，尽管阿爸多次说自己能行，但稽雁行放心不下，有时间就往医院跑。

趁着拍摄休息的间隙，稽雁行又打起了电话，“还行，我忙得过来，我爸那边也没什么事，我主要是去陪陪他，对了，彤姐你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吗？”

“行，你有事就和我说，专家啊……我不太认识，这样，我帮你问问，有消息了就联系你。”

“好嘞，谢谢彤姐。”

稽雁行本来还想求助洛立轩，但他转念一想，他和洛立轩算不上熟络，他也不想因为私事找上老板，索性，稽雁行发了条朋友圈，大意是，如果有人认识近期做手术的专家，联系一下他。

发完朋友圈，稽雁行想了想，又给樊星洲发了消息，不过他没和樊星洲说太多细节，只是说有认识的人要做手术，正聊着的时候，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消息。

【我帮你联系专家。】

是阮钰发来的。

稽雁行打字的动作一滞，接着匆忙点进和阮钰的聊天框，他们上一次聊天已是一星期前。

阿爸的病重要，稽雁行不想弯弯绕绕，他很直接地问，【什么时候能联系呢？】

【随时，谁要做手术？】

【我父亲。】

消息刚发过去，屏幕就跳出了阮钰的语音请求，稽雁行划向接通键，听筒里传来阮钰低沉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聊了十几分钟，稽雁行稍稍放下心来，他再次确认道：“先专家会诊，然后就能动手术吗？”

“对，别担心。”阮钰的话语仿佛蕴含某种力量，让稽雁行悬了两天的心落下来，“叔……叔叔年纪不大，手术后很快就能恢复。”

“好。”稽雁行握紧手机，他找了一圈人帮忙，唯独没找阮钰，现在却是阮钰帮了他，“阮钰，谢谢你，真的谢谢。”

“没事。”阮钰没再说话，就在稽雁行准备挂断电话时，阮钰又开了口，语气带着犹豫，“……前段时间没有联系你，不是故意的。”

“什、什么？”

“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白天忙着处理，晚上想联系你，又担心打扰你。”

稽雁行眨眨眼，表情有些茫然，事情和他想象得似乎不太一样，他以为阮钰决定放弃了，所以不再联系他，没想到……“啊、啊，这样了，那、那事情解决了吗？”

“差不多。”阮钰的语气依旧沉稳，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他情绪的波动，他却用这样的语气诉说着思念，“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今天听到你的声音……好多了，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稽雁行没拒绝也没答应，他暂时没心情想这些事，“再、再说吧，等我爸做完手术再说。”

“好，有进度了我再联系你，不用担心。”

手术当天，稽雁行向剧组请了半天假。

稽雁行在北京没有亲人，也没几个亲密朋友，夏彤说要来陪他，被他拒绝了，夏彤这段时间在帮他洽谈新商务，黑眼圈都变深了，他不想再麻烦夏彤。

“我自己可以的彤姐，你回去补补觉吧。”

“真不用，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我们也不能上去做手术。”

“手术待会就要开始了，我去签字了，先不聊了，等结束了我再联系你。”

签完字，稽雁行吐出一口气，紧张地问医生：“大夫，请问手术大概要多久？”他想有个底。

“两三个小时。”

稽雁行点点头，说了句麻烦大夫了。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门上依旧亮着红灯，稽雁行心里越来越没底，他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手心开始冒汗，皮肤也泛起莫名的瘙痒感，似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周围静悄悄的，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不远处的红灯刺眼极了，窗外突兀地炸起轰隆声，一道闪电过后，暴雨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稽雁行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脸色白了白，他缓缓蹲下身体，头也埋进手臂里，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阿妈就是在……一个暴雨天去世的。

手术怎么还没结束。

稽雁行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陷入了漫无目的的等待，窗外的暴雨声猖狂地敲打着玻璃窗，也无情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哒哒哒”，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人来了。

稽雁行没有任何反映，只是抱着双臂蹲在原地。

“哒哒哒”，皮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在稽雁行的身旁，一双手臂把稽雁行揽住，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叹息：“抱歉，我来晚了。”

——开完会后，阮钰立马赶往医院，无奈道路太堵，加上天降暴雨，半小时的车程硬是拖成了一个多小时，中途阮钰甚至想找辆车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