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贺之昭(134)
拉开车门,贺之昭正开着灯,抵着方向盘,很认真写自己的笔记本。
看到他来,把东西高兴收起来:“回家吧。”
许添谊因此心中煎熬、无比内疚。年会都已经结束一个多小时,这段漫长的时间中,贺之昭就一直处在不知何时终止的等待里。
他责问:“你等我干什么,自己先回去好了。”
“太晚了,这里不太好打车,你又喝了酒,我不放心。”
许添谊惊讶自己都没怎么关注贺之昭,对方倒一直观察他的动静,知道他喝酒了:“但浪费你时间了。”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你也肯定想我等你。”贺之昭说,“所以不算浪费。”
“我才没有这么想。”许添谊口是心非。
贺之昭认真说:“小谊,如果是你,肯定会等我的。”
许添谊想说,会等,因为我是秘书,你是总裁。转念又全盘否认。
他过往的等待和付出,绝不仅仅因为自己是贺之昭的秘书。
最最关键贺之昭是他的恋人,他甘愿如此。
可他总是妄自菲薄,将自己摆在秘书的位置,连在爱情中也是一样。
“你对我怎么样,我也要对你一样。”贺之昭道。
许添谊感到自己衬衫口袋那张便利贴正在源源不断发热,不然为何他心口也发热。
是的,当下最明显的情绪,是被刻意回避掉的高兴。很高兴贺之昭愿意耐心等他接他。
对父母、胞弟、过往恋人都甘愿忍让付出,一直希望有人看见能回应,但从来都是遇到刻意无视的睁眼瞎。所以渐渐忘了他可以得到、有资格得到。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回应他。
他受之有愧,对方却告诉他,这是礼尚往来。
为什么这好事轮到他呢?
唉,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他可是完美的朋友、恋人。
许添谊头一回如此坦率,矜贵道:“嗯,答对了。”
“太好了,可以加我的分数吗?”
“可以。”
“分数可以兑奖品吗?”
“兑什么?”
……
第二天早晨,许添谊起来时,贺之昭已经意识清醒,饼干也都烘烤完毕,正躺在托盘里被小心取出来。
他的心情很好,迫不及待地使用了自己精挑细选的海洋生物系列饼干模具。
第一次使用不熟练,饼干压得比之前的薄,火候却一致,不慎烤裂了几个锤头鲨的脑袋。
贺之昭认为这有碍观瞻,看了十分难受,于是很快自己吃掉了。
许添谊正好走进厨房,就看到贺之昭站在灶台边,一个人静静地站着吃饼干。
见他来,对方解释:“我把丑的都先吃掉了。”
许添谊已经很习惯贺之昭的完美主义。他一边看着贺之昭认真挑选,把剩下长相周正的饼干都放在盘子里,一边自己很轻地贴近过去,和恋人产生些许肢体接触。
过了两秒,又从后面抱住了贺之昭的腰。
每次前一晚弄完,早上再见到贺之昭,许添谊心里总有些微的别扭。像从一种模式骤然切换回另一种模式。
特别是今天。
夜晚一旦开始,就好像失去秩序。
贺之昭如期兑换自己的奖品。
许添谊掐着他的肩,涨红脸握着,准备入座。
许添谊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是如何忍耐,而后因为积少成多构筑出的安全感,觉得这样做也没关系,对方可能会喜欢。所以最后一道防线也悄然撤走,忍不住开始发出声音。
这一次,贺之昭在床上的掌控欲尽数显现。接着是新奇又或是喜欢这声音,为了让许添谊继续能发出来,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他应该说受不了了、慢一点,但都没说,转瞬间地位倒转,脚踝被锁住、拔高,更加用力往里顶,耐心地钻丨磨,频率也不断上升。
迎接的电流是陌生的、从未有过的程度。
迷茫中,贺之昭忽然轻轻掐住他的脸:“小谊,叫出来。”
许添谊无意识地流了点眼泪,自己觉得很丢脸、生气,因为浑身上下都像在说承受不住。反正也不是伤心,就趁没有开灯,偷偷把脸按在枕头里抹掉了。
然而一晚过去,早上,贺之昭又变成了那个乖乖戴着围裙,谨慎耐心烤饼干的人,很有纯良的氛围。
许添谊心情复杂,受骗上当不过如此,他很愤怒。
于是从后面伸出手,把剩下锤头鲨的脑袋也都掰断了。
最漂亮的小饼干被端到外面的小餐桌上。
锤头鲨们统统不翼而飞。许添谊只吃到了海马、海星形状的饼干。
吃完早饭,许添谊坐在小餐桌前,思考措辞。
就如同Kelly说的,这个年纪再要去外面念书,必然是件得到什么,也会失去什么的事情。心里最坚定的念头当然是不想和贺之昭分开,无论什么样的身份,只要能在一起,就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