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187)
俞北端正坐好,郑重道:“谢谢简哥告诉我这些。”
“过来人,知道被这些细枝末节困住有多操蛋。”都简挥挥手,“早点和好,到时候叫时骆请我吃饭。”
“该是我来请,请你和邢储哥。”
“我可不能宰你,不然到时候只会被你们家时骆更狠地宰回来,”都简毫不留情吐槽道,“前段时间硬把你塞我这儿,合着是不放心你让我给他做托管,这托管费必须要他给我结了。”
俞北也没在纠结这些小事,绽开一个粲然的笑容,应声答应。
说罢,都简又多叮嘱一句,“上学那事,你俩再谈谈,你怎么想就怎么告诉他。”
“好。”
第81章 说开
出了“特别灵”,俞北立马打给时骆,但是仍然关机。他打车直奔时骆公司,小助理告诉他时骆下午告了假,俞北道谢离开,也有些冷静下来;既然告了假,应该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吧。
迎着西落的日头,俞北缓慢往家走,脑子一遍遍回放都简的那番话。
他有点理解时骆上次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不止是生气吧,应该也很失望。哥哥为他们的关系付出许多,而他却连他的心思都揣摩不清;自以为很省心,可那并不是哥哥想要的。
被耳畔高声的欢呼打断思绪,他扭头一看,声音从他正途经的一间高中操场传来;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三两成群,勾肩搭背。理所当然的,他也想起都简口中的连奇,胸口像堵了点什么。
他没想过哥哥身上竟然发生过那样的事,还是在各方面都紧张敏感的时期。那句“他那么喜欢你却险些失去你”戳到他最软弱的地方;将心比心,俞北觉得自己很莽撞。
其实回来后时骆早就超过正常范围的反应,足以说明问题,怪他太粗心了,没意识到时骆这段时间该有多挣扎,还一直让时骆为他劳心费神。
俞北脚步愈加疾快起来,他想要立马见到时骆,巴不得挖心掏肝再不有任何隐藏。
到家时,家中没人。俞北坐立难安,不停在屋里打转,一刻不断地给时骆打电话,那边却始终没有开机。
正想去楼下等,门响了。俞北赶紧跑到门口,时骆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冲过来,傻眼地看着他,笑一声道:“你在家啊。”
“我一直在等你啊,”俞北过去牵时骆,“打不通你手机。”
不像前几日的回避,时骆任俞北牵着,跟他解释说:“那会儿要求关机,后来忘开了。”
俞北拉时骆一块坐下,一瞬不瞬望着他;时骆神色温和地与他对看。感觉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起了,不知怎的,这会儿看时骆,心境格外不同些,曾经未触及到的地方似乎一下豁然开朗,这才了解他离一个合格男朋友差得有多远。
仿佛因为更能体会时骆的情绪,感觉跟他贴得很近,两人是亲昵的;又担忧之前的差劲是不是让他错失了机会,快被时骆隔在门外。
俞北目光闪烁,背一弓,额头抵在时骆肩上,低声问:“哥哥也打算不要我了吗?”
时骆捏捏俞北后颈,“说的什么话,哪有啊?”
“有喔,我能感觉到,”俞北说,“你不理我的这几天我老做噩梦,梦见我死了;我不难过我死了,我难过再也抱不到你了。”
拎起俞北后脖颈的皮,时骆警告俞北:“不准瞎说。”
“对不起哥哥,之前吓着你了吧,”俞北缓了口气,一五一十坦诚地剖析给时骆听,“自从和妈妈奶奶搬到这里,几乎是没有缓冲的,我人生的重心就压在怎么能让全家生活下去上,我做所有事情不过是为了维持这个奔头。还好,她们给我的情感上的支撑,让我能短暂地歇一会儿。”
时骆手松开,轻轻捏着俞北的后脖子。
俞北紧紧搂住时骆的腰,把身体塞进他怀里,闷声道:“她们很疼我,越是疼我,我越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好,只能靠调节心态排解。我从不想说气馁的话,也许潜意识觉得有时候人越自嘲自己衰,本来不怎么衰也会被这些话或者负面心态带衰,邪门又玄乎。难捱的时候是真的难捱,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倒霉,但我强迫自己不许丧气。”
不是“丧气没用,没用也丧气”,而是知道丧气没用,才更不敢丧气。
“是我太脆弱了。被俞铭顺威胁的同时又被郭青找麻烦,后来妈妈走的时候,我有试过去压那些负面情绪,可我只觉得好累,找不到坚持的意义,也觉得没有再坚持的必要。”
时骆没料到俞北会说这些,他心尖颤动,心疼得无以复加。扶起俞北脑袋,在他额头上亲亲,“不是你脆弱,你已经做得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