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份+番外(45)
没开门。
看起来晚饭是要简抑自生自灭了。
简抑也不饿,大约是因为一直没怎么活动,也是因为被气饱了。
他一个客人无端端被主人家晾了一下午,换谁谁都会生气。
但他又觉得有点理亏,不太敢去敲门大喊:你出来啊。
谁让他先使坏,把人逗出了应激反应。
把这一阵子冷静过去,他们大概就又会和好如初?
简抑胡思乱想不过,只能决定先去冲个澡,让自己的大脑清醒清醒。
外边天都暗了下来。
浴室面积不大,开灯,可以把里面每一块瓷砖都看清。
简抑比划了一下,自己贴着墙壁站着,这空间里勉强还能再站一个人。
俞扬这住处似乎只有八九十平,比简抑在老小区的房子都小——简抑都能在自家浴室装一个两米的浴缸。
不过简抑没嫌弃这边的条件,他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何况俞扬也把这间不大的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适宜生活。
他一个每天起来就只用躺在沙发上等投喂的懒虫,着实挑不出任何毛病。
俞扬此人,不讨厌的时候蛮宜室宜家。
简抑很早就知道。
*
饿了。
明明躺着什么都没做,还是饿了。
完全暗下来的房间也告诉俞扬,他已经缩在卧室里装死一整个下午,没睡着,也没看书或刷手机——就在床上摆成大字,发呆。
逃避很可耻且没什么用。
他要出门觅食。
出门觅食就不能不和简抑打照面。
和简抑打照面就不得不说起吻戏的事情。
话都递到了嘴边,只要他一狠心说我可以陪你练,那么他所有的逃避也就有了个出口,不至于很糟糕,至少不像现在一样糟糕。
他如果饿死了简抑也不会帮他收尸吧,因为之前他拒绝给简抑收尸。
现世报,来得真快。
俞扬到底挨不住,拿了手机,摸索着开了房门。
客厅一片漆黑,唯有浴室亮着一盏小灯,淅沥沥的水声传来,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俞扬尝试着去开客厅的灯,忽地闪了一下,连带着浴室里的灯都熄灭。
停电了。
在这个时候。
天要亡我也,俞扬无力地往墙壁上一靠,试图贴着墙沿爬回房间继续装死。
但简抑的声音已经从浴室传来。
“俞扬?”是试探的呼唤。
他要不管的话,简抑只能在那狭小空间里抓瞎。
“俞扬!”这一声更急促了。
似乎还带着点儿颤抖。
不会有幽闭恐惧症吧?俞扬冷不丁地想,虽然这些年都没有看出简抑有这病的苗头,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把人关浴室里也不是个办法。
“来了!”
俞扬打开手电光,三步并两步往浴室的方向冲去,还没听清楚简抑下一句喊什么,他就已经拧开门钻进了潮热的水雾里。
手电光明晃晃打过去,简抑单手拿着花洒,上下风光毫无遮蔽。
俞扬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结果被花洒喷了一脸的冷水。
“啪”地一下,他手上做手电筒的手机滑落到地板,灯光由地面湿漉漉地再漫上来。
简抑关了花洒,抬手抹了一把脸,把碎发都捋了上去。
“我就想问问,是不是停电了。”简抑说,“好像你家也是用电热水器,这会儿也没热水了。”
“嗯……”俞扬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勉强地勾了嘴角,衣服被打湿一半,凉飕飕地贴着他的前胸后背,“是停电了,我过来看看……”
他退一步,简抑就进一步。
“躲什么?”手电光映出了简抑下颌的水珠,从锁骨到腰腹,汩汩滑落。
空间太狭窄,他再退,把自己退到了门板上,堵住了唯一的后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几次三番弄巧成拙,把自己终于送上了被审判的断头台。
躲不开了,逃不掉了。
他听见简抑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简抑退到了花洒边:“你在想什么呢,俞扬?”
浴室狭窄又黑暗,他们之间唯一的光源是地上的手机。
但俞扬还是看清楚了简抑的表情,眼尾下垂,唇抿成线,眼眸盛着无奈的忧伤和愤懑——这是他一直不愿面对的表情,他也说不清,凭什么简抑面对他要露出这样的神情。
活像他亏欠他一样。
他能亏欠他什么呢?
俞扬抓住心口的衣料,湿漉漉凉飕飕地贴着皮肤,不舒服。
“我什么都没想。”俞扬说,“如果一定要想的话,是在想你在想什么。”
“我这些年,一直在揣测你在想什么。”
简抑嗤笑了声,冰凉的神色有了片刻鲜艳的怒意。
“说得像你很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