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份+番外(20)
“有。”简抑义正辞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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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了两句嘴,临了下车简抑犯起了困。
也可能是吃饱的后遗症。
他决定睡醒就点碗云吞当午饭,纯云吞,不要面。
“说真的,”俞扬叫住要开着门的他,“你注意下作息。”
简抑难得没下意识反怼,应了一声:“哦。”
“行,上楼小心点儿,别又踩空摔破相。”俞扬说。
简抑从车内后视镜里,瞥到他嘴角勾起的小小弧度。
哦。
简抑上楼的时候步子有点飘,估计是真困得不行。
走到二楼的时候,借着窗户往外望,俞扬的车已经消失在交错的榕树阴影里。
天灰灰,没下雨。
他的伞落在了俞扬车里。
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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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抑一进家门,就把自己放倒在木制的沙发上。
只铺了一层针织的垫子,睡起来硬邦邦,但简抑还是很喜欢。
这可能会让他联想到水泥的地面,秋天的时候风会散去其表面的炽热,留下粗糙的寒凉。
他近乎受虐地喜欢这种触感,想象自己蜷缩在水泥地面睡着后,就感知不到那些拳打脚踢,以及俞扬眼中的同情怜悯与势在必得。
你都不是真心想来救我,与其他欺辱我的人没有本质的不同,那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在这样粗糙坚硬的地面躺着。
好歹不会在很多个瞬间里上当受骗,又在那样很多个瞬间里兀自清醒。
自欺欺人,总比傻呵呵地被人欺骗要好。
*
无数次重复地梦见十几岁的旧事,三十岁的简抑也感到厌倦。
可那些事情如影随形,并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能被顺利甩掉。
简抑能做的,无非是在梦境里当一个旁观者,对自己那些烂熟于心的遭遇漠然处之。
对,漠然处之,而不是泰然处之。
若能够泰然处之,他也就不会梦见那些旧事。
更不会对俞扬耿耿于怀。
*
“你还跑得动么?”
十五岁那年,仲秋。
俞扬趁着那帮子霸凌者乱成一团的空隙,强硬地把简抑从水泥地上拽起来,分明发问了一句,却也没有等简抑的回答,只攥紧他充气气球般的手,不管不顾地向着前路奔逃去。
简抑应该是跑不动的,他本身就体质弱且身材臃肿,又被人狠命打了一顿,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
但他还是被俞扬拽着跑了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脚下的路宽阔又无阻碍。
他们相扣着的手很紧,都烫出了滑腻的汗,却始终没有松开。
一如他们此时的命运,狼狈、虚伪又脆弱,但始终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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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春天里,在G市的街边行走,被一朵木棉花砸中脑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俞扬把那朵笨拙的木棉花拾起,在手上颠了颠,比其他花重一些,但砸到脑袋也不是很疼。
如果像一颗苹果的重量,他估计这会儿得和牛顿先生一样,顿悟宇宙的真理。
他没扔木棉花,就将花捏在手里,进了刚刚开张的猪脚饭店。
老板认出了他,还没来得及招呼他落座,俞扬先把木棉花递过去:“能不能帮我找个袋子装起来?”
他要带回去,晾干,煲汤喝。
虽然只有一朵,但聊胜于无。
这是他每年春天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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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已经开业两周,门口麦子的花篮已经收到了门里,俞扬特地就挨着花篮坐,顺带点了小份的猪脚饭,让老板该忙什么忙什么。
已经临近中午饭点,到店吃饭的客人还不少,店里俩年轻的服务员忙前忙后,俞扬不给人添麻烦,自己动手添茶倒水。
顺带安安静静地观察眼前往来的喧嚣。
他大概是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安稳。
毕竟他一直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属于母亲带他进入的这个世界。
定时地刻意地来体验这样的人烟火气,无非是在提醒自己:你还活着,尚未死去。
*
简抑经常会跟他讲这些琐碎的事情。
俞扬只听着,不入耳。
他并不认为简抑是发自内心喜欢这样的生活的,简抑和他又不一样。
为了演戏体验生活,那不叫生活,依旧还是叫做扮演。
简抑正是如此,从头至尾,他都是上流社会教养出来的少爷,偶尔遭受些挫折,也只是来自他自己的这个阶层。
他不会知道逃课去黑网吧的感受,网吧里烟草燃烧,瓜子壳遍地,面前唯一的电脑在打开网站时沉重缓慢地转着圈,一不留神死了机,还得跟网管吵架扯皮。
最后上了半小时的网,回家就挨一小时的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