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没亮，地面上不知谁泼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冯究望绕过去，点开语音。

“俞还。”

这是第一条语音。

早上七点半，俞还准时从家里醒来，看着微信上一串语音陷入纠结。

以往冯究望只发一个晚安他还可以无视。

今天这是在干嘛啊。

他点开第一条听到自己的名字，接着第二条。

“理我。”

小男孩才会这么说话，撒娇都要理直气壮的。

冯究望在俞还心里的形象一点都没变。

结果第三条语音——

“我想你了。”

冯究望的声音沉下去，透过手机语音生生刮红耳朵。

紧接着第四条：“有人跟我说女孩子都比较矜持，不能只说一句晚安，老师也是吗？”

俞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冷静地回复：[老师不是女孩子。]

过了几分钟，冯究望回复一条语音。

俞还点开前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劝自己不要生气。

冯究望：“哥哥都不想我，我好想哥哥啊。”

俞还无声掐着手机，最后还是认输了，回道：“早上好，冯究望小朋友，不要有事没事给我发语音……你回家了吗？”

手机那端冯究望扬起这些天里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愉悦的笑，直接给俞还打过去电话。

“早上好。”他说。

那边犹豫一下回应道：“……早上好。”

俞还说自己不是合适他的那个人。

冯究望知道这是拒绝的借口。

他曾经做过很多过分的事，往俞还的旧伤里撒过盐，任性地让老师深夜出门来找他，也曾把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说予他听。

他所有幼稚的不成熟的行为俞还都包容了。

冯究望对电话里的人说：“俞还，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不等俞还回应，他又道：“但是我还没有成为最合适你的那个人，对吧？所以你要拒绝我。”

成长是很慢又很快的一件事。

慢在十四岁沉默在骨子里发了芽悠悠到如今，快在十九岁这年遇见了俞还。

“俞还，你可以揣测和怀疑，可以不信任我，更加没必要等着我。”冯究望把俞还心中的疑虑都说出来，然后他说，“我会追上去，我一定追上你，然后这次，我来主动拥抱你。”

少年人的爱意是热烈绽放的花朵，明媚娇艳的红色，是炽热鲜血所染成的。

第51章 妹妹

打完那通电话，冯究望坐两个半小时的汽车回家。

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冯玥去上舞蹈班还没下课，冯琛和陈芳梅也都不在家。

把行李归拢好，坐在床上没一会儿保姆过来敲门，说是要去接冯玥，问冯究望要不要一起去。

保姆本来没指望冯究望能应下来。冯家的大儿子常年不着家，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对付，更不要提这后来的继母。这一家子人的相处都透露着古怪，她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结果冯究望还就真的答应了，腿往前一迈站起来，“那就走吧。”

他越过保姆往屋外走，只留一个挺直的背影。

今天保姆来得很准时，舞蹈班刚刚下课，她人已经在大门外固定的那颗大树下等。

一群孩子统一时间往门口挤，一时间分不清谁是谁。

冯玥心情似乎不错，边跑边大声喊道：“邢妈！我在这儿呢！”

保姆看到她了，笑着说：“慢点，着什么急，你看看谁来了。”

冯玥还没看到人，先猜起来：“我妈跟你一块来了？”

保姆摇头，指指街对面：“你自己看。”

冯究望正站在小卖铺旁边，看人家门上挂得五花八门的玩具。

“他怎么来了？！”

保姆拍拍小孩的脑袋说：“你哥来了你不高兴啊？”

冯玥撇撇嘴：“他是来接我的还是来看玩具的啊？”

“那你叫他一声他不就听到了吗？我今天和你哥一块过来都没来得及去买菜，一会儿还要去趟超市，你和哥哥先回家去。”

冯玥隔着一条马路喊：“冯究望！”

“哎！你这孩子……！”

那边冯究望回过头，往马路这边走，“这里还和以前一样，店铺都没怎么变过，里面卖的东西倒是变了不少。”有些东西他都不知道怎么个玩法。

“你怎么知道？”冯玥问。

冯究望往街里面指，“我以前的小学。”

冯玥所在的少年宫是学生最多的一条街，不止有小学还有初中，一路上全是快餐店、文具店和书摊。只是现在放假，来往的人不多，平时这个时间点，到处是穿校服学生。

“怎么不叫哥？”冯究望随口问道，倒也无所谓冯玥对他的称呼，看小丫头瞪圆眼睛盯着他，忍不住逗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