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迷恋(20)
一直到深夜的时候,他光着脚又去了司越珩的房间。
今天的月光被云挡住,只能看到司越珩清浅的轮廓。
司越珩睡得很沉,他轻轻爬上床,坐在司越珩旁边观察着替天行道睡觉的模样。
司越珩不像以前那样笑了,可是会给他擦药,给他买衣服,送他洗衣机。
月光照不到他的脸上,阴影里他的眼中充斥着不正常的占有欲。
他拿出了手里的笔,他爬到司越珩身前,悄悄扯开了司越珩胸口的被子,在伤口旁边写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名字。
——穆从白。
清晨的太阳映遍了荷塘,司越珩自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阳光下微风摇曳的荷花,宁静而美好。
今天已经是他回来的第四天,他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甚至鲜少会主动去想车祸和退学的事。似乎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习惯了什么也不用考虑,每天只需要睡觉吃饭的生活。
有时他还会怀疑以前每天那么拧紧发条拼命,他到底在追求什么。
不过他现在也没那么平静,与穆从白相处了几天,穆从白有时候听话到不可思议,有时候却意外的难讲道理。
哐当!
房间外一声响,司越珩没有在意,他慢悠悠下床,出去上厕所顺便洗漱,完了对着镜子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忽然懒得再打理,随意用手捋了捋就算结束。
出了卫生间他往厨房里瞥了一眼,穆从白正在里面手忙脚乱煮面条。
从那晚他煮了杂酱面后,穆从白就学会了煮面条,不过主要的调味是他炒好的杂酱,穆从白只要负责把面煮熟,切点葱蒜和放盐。
所以这几天的早饭都是穆从白煮面,小孩起得比他早,似乎还睡得比他晚。
“叔叔。”
司越珩探眼那瞥去穆从白就向他看来,非常乖地叫了一声,他随口回,“小心点,别烫到手了。”
他说完也不管穆从白的反应,回去房间换衣服,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拿到平时穿的休闲装又突然放回去,换成了一件旧T恤和短裤随意套上就出去。
他不只懒得打理头发,连衣服也不讲究了,虽然这一身他穿得也不丑,可若换一个人就是溜街的大爷,与他之前的气质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穆从白大约还没有觉醒对衣服的审美,见到司越珩没有觉出哪里不同,捧着面条上桌,贴心地把杂酱和调料拌均了,等司越珩坐下他递上筷子乖乖地喊了一声,“叔叔。”
司越珩接过来什么也没说,穆从白去捧了另一碗面坐到他旁边。
这几天他已经有些习惯左手吃面,一口下去忽然朝穆从白看去。
穆从白接到他的目光盯回来,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神中硬是透出了“是不是不好吃”的意思。
“没事。”
司越珩随口一说,实际上他是觉得穆从白的学习能力强得惊人,虽然煮面条算不上复杂,但穆从白这个年龄才煮过两三次就有质的飞跃,今天的面已经不是仅靠他炒的杂酱调味的水平了。
穆从白吃得很快,但吃完仍安静坐在椅子上等司越珩,等他慢慢把面吃完就去洗碗,接着是他每天例行的洗衣服工作。
新买的衣服清洗消毒后他没有再过敏,之前过敏的红疹过了两天也终于完全褪下去,昨晚他去找司越珩擦药被无情地赶出来。
洗衣房的位置在餐厅外面,实际是一个可以封闭的阳台,临着院子。
司越珩在客厅沙发里换台,目光一扫就能看到里面。
穆从白一看已经做习惯了这些事,甚至比他更仔细,洗完的衣服还要小心抻平了再晾,发现他的视线就朝着他笑了笑,乖得不行。
每一次看到穆从白小心讨好他,他都会想到刚被接去霍城的时候。
那个家里他没有归属感,觉得自己像个寄住的陌生人,也像穆从白这样探究他父母的想法,试探弟弟的喜好,可他对于那个上流的社会就是一个笑话。
比如他讨好地把刚打开的红酒直接倒给他父亲,才知道需要先醒酒,一桌人笑话他这都不懂。
比如他看到司皓钰的玩具坏了小心修好,拿给司皓钰却被反问捡垃圾做什么。
哪怕没有穆从白是他堂哥私生子这一层关系,他也不可能把穆从白留下,作为曾经被“丢弃”过的孩子,他太知道穆从白要的是什么。
可是他不想成为像他父母那样不负责任的家长,对比他自己,他明白照顾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孩,不是随随便便给口饭,再像他父母那样扔到别处不管就作数的。
他转回视线,一口气连换三十几个台,终于把电视遥控器扔开,随手捡起一本沙发上的书盖在脸上,掩耳盗铃地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