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迷恋(153)
然而林牧青的稿子还没来得及写,事情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顾家已经没有了能做主的大人,葬礼是村委负责办的,准确点说全是曾传平在跑上跑下。
按镇上的规矩,要悼念三天才下葬,司越珩这几天也去帮了一些小忙,家里没有做饭,穆从白下课也过来一起吃。
前两天他都是晚饭不久就回家,能赶在穆从白下晚自习前,最后一天是正式的葬礼,晚上要守灵。
他看完了顾辑跪在灵前谢礼,回去的时候和小宋走散,一个走在没有路灯的石板路上,手机的灯在黑夜里像一团萤火,照不出几步远。
突然一串熟悉的自行车铃声在他背后响起,他回头穆从白就骑着车停在他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回家了,你没在。”
司越珩看了时间才发现已经很晚了,领会到了穆从白的不高兴,主动坐到自行车的后座拍了拍他说:“你已接到身份为叔叔的乘客,请开车。”
穆从白翘起嘴角回头去看司越珩,可惜司越珩关了手机,他装在自行车上的灯照着前面,什么也看不到。
“编号穆从白的司机,你再不走,我要投诉你了。”
穆从白用力一蹬,骑着车冲进黑暗里,破开的空气扬起了他额头的碎发。
他的注意全在司越珩揽着他的那只手上,让放不下嘴角的笑,他头一回产生了他叔叔可爱极了的念头。
回到家司越珩又免了穆从白今天的锻炼,主要是他不想陪穆从白去,他不去穆从白是不会去的。
洗完澡出来,看到穆从白站在他房间门口,有些意外。
这几天他已经开始习惯回到一个人睡了,最多只是半夜突然惊醒,发现穆从白不在旁边,以为崽子不见了,吓得他一下蹦起来才想起分床的事。
穆从白也没像他想的那样,会懒在他床上不走,反倒十分懂事的洗澡后连他房间都不进了,白天也没像第一天那么重的黑眼圈,应该也习惯自己睡了。
司越珩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来了,站在门口不进去的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他走过去捏了下穆从白的脸问:“怎么了?穆小狗。”
“叔叔。”
穆从白突然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反将他揽进怀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司越珩忽然明白过来穆从白是在安慰他,往常穆从白抱他都是抱着他的腰,像小时候一样往他胸口贴,今天仿佛换成反过来要哄他的姿势。
他满是欣慰地拍着穆从白的背,“穆小狗终于长大了。”
穆从白蓦地双手勒紧,脸埋在他肩膀上,好半天才说:“叔叔也不要离开我。”
“这话你都说几年了?睡觉去,记得盖好被子。”
穆从白继续抱了司越珩好半天才肯松手,最后还不舍地握了握他叔叔的指尖。
“叔叔晚安。”
他转身回去自己房间,在背对向司越珩的瞬间,将刚刚碰过司越珩的手指伸到了唇边,轻轻触了下自己的唇。
“晚安。”
司越珩忽然出声,他的心跳猛然一突,仿佛秘密被发现了,可他没有惊慌,而是微微地勾了下嘴角,将指尖挤到唇缝里贴到了舌尖。
然后他如常地回到房间,关上门才红了脸颊。
时间如常地往前,顾辑在他父母下葬后就没回学校上课,林牧青找司越珩说:“你能不能叫穆从白劝一劝,顾辑他平时常跟着他穆哥穆哥地叫,说不定会听一听他的。”
司越珩觉得以穆从白的逻辑,会直接让顾辑别高考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过穆从白回家他还是问了问。
“你为什么又问他?”
穆从白关注的重点与他想的完全不同,他问:“你们不是朋友吗?他就这样辍学多可惜,你劝他回学校上课,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忙。”
“我不需要朋友。”
穆从白说完顿了顿,又直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司越珩放弃了和穆从白说这件事,他觉得穆从白的情商还没成长到可以去劝慰同学。
可是穆从白却和他记了仇,只要他一提顾辑就不理他,甚至连提同学都要一脸幽怨地盯他半天。
他觉得穆从白可能到了叛逆期,和周嘉盛闲聊时提起来,周嘉盛回了他一阵冷笑。
天气入冬,莲塘镇这种倒南不北的地方,冷得很快,一眨眼就从单衣换成了棉衣。
司越珩这天去给小宋帮忙对发货单,回去的时候路过河边,远远看到顾辑在公路对面的河堤上。
傍晚河边风大,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顾辑站在那里,仿佛随时会被风掉到河里。
司越珩犹豫了几秒还是过去,顾辑发现他紧张地抖了一下,局促地看向他又连忙转开眼,“我、我只是想在这里吹一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