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鸡尾酒(20)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见程铄身边还有位置,陆淮骞先是坐到沙发上,才坐了不到半分钟,又懒散地躺下去,双手枕在脑袋后,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虽然雷应该是结束了,但是我想了想,还是陪你到来电吧。”
“感动么,”他忽然扭头看向程铄,“精明的商人决定放弃今晚的部分收入,为了收拢人心。”
视线相交,程铄莫名心头一窒。
他急忙别过头躲开陆淮骞的视线,胸口异样的感觉却还在蔓延,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刚刚的意思是你在哪捡到了我的钥匙?”
又是上文不接下文的一句,陆淮骞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程铄解释道:“我问你‘哪来的’,意思是你在哪捡到了我的钥匙?”
“哦,你说这个,”陆淮骞答道,“在卫生间的洗手池下。”
语罢,他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
陆淮骞的头枕在了沙发背的顶部,所以无论他怎么躺,腰部都是悬空,实在是不舒服,屡次调整无用,只得起身,给自己拿了一个垫背的靠枕,真是年纪大了腰也不如当年,保护还得从小做起。
想到这,陆淮骞又拿起一个靠枕,递到程铄眼前,“你可以拿它垫——”
手里的枕头被程铄一把抽走。
只见程铄用双手圈住抱枕,下巴搁置在抱枕顶端,微微弯起腰,头也垂下去,上半身几乎缩成一个球,赫然一副谁也别来打扰我的模样。
陆淮骞默默地把最后一个背字咽下去,重新躺回沙发上,程铄的身边。
心说算了,随便他吧,他开心就好。
停电的时间太长,小区物业群里的居民逐渐焦躁起来,不知道谁带头在群里抱怨了一句,群消息一下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质问群主到底什么时候来电,手机振个不停,想不注意到都难。
陆淮骞被吵得受不了了,才坐起来看手机,他先是开了静音,接着草草翻完聊天记录,全是抱怨,没有一条有关来电时间的确切信息。
不过就算有信息也未必可信,比如群主说十一点会来电,等到十一点却没来电,又能怎么样,能把群主打一顿解气吗?
显然是不能。
所以后来陆淮骞索性就不看了,不如直接干等,就是无聊了点。
其实这种时候很适合聊天,和程铄聊天,也是陆淮骞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逗人玩对他来说确实有趣,可惜被逗的人未必觉得有趣,陆淮骞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但又总是忍不住,所以他觉得自己挺坏的。
现在看程铄被吓得惊魂不定、可怜兮兮的模样,老狐狸难得良心发现一次,决定暂时不说话,不给对方心里添堵了。
陆淮骞自己躺一边晾着去了,他默不作声,安安静静地想了一些鸡尾酒吧的事情,比如货源、促销活动等等,想到后来,竟然滋长出几分困意,大抵是因为盘算这些太伤脑筋。
时间悄然而逝,渐渐地,骤雨变得稀疏,疾风归于温和,黑暗中的沉寂最终转变为夜深人静的恬谧和安宁。
不知又过了多久,陆淮骞的思维不自觉开始放空,他实在是懒得去想生意上的事情,上下眼皮直打架,他的意识昏昏然,游走在入睡的边缘,直到耳边响起程铄的声音。
“喂,陆淮骞,你怎么不说话?”
陆淮骞蓦然睁开眼睛,他好像清醒了一些。
“你希望我说话吗?”陆淮骞翻了个身,侧躺着,左手撑起脑袋看程铄,“我以为你会嫌吵。”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程铄说。
陆淮骞笑了笑。
他举起右手打量几眼,侧光之下,隐约可见还未消下去的抓痕,他不由地感慨道:“你力气可真大啊。”
程铄一时哑然。
陆淮骞伸手在程铄眼前晃了晃,“你抓的,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程铄身形一僵,许久没吱声。
陆淮骞看了程铄一眼,又面对天花板躺了回去,只不过这次枕在脑袋后面的只有左手,右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程铄僵在原地好一会儿,还是丢掉怀里的靠枕,朝对方的方向挪了挪身体,低头去打量陆淮骞的手心。
环境晦暗不明,程铄看不太清,稍加思索后,他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功能。
先是将光束对着手心照了一圈,然后试探地捧起陆淮骞的右手,见对方没挣扎,再翻至手背照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之后,程铄莫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破皮。”
他默了默,以很轻的声音说:“对不起。”
话音落下,却无人应答,程铄自知理亏,他抿了抿唇,正要将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