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宽眉毛一皱，“我心疼老伯老伯不心疼我啊！他有钱给儿子败霍，没钱还给我们，先不讲究。”

“都是为了生意，”沈浩澄说，“眼高手低是正常事儿，也说不上败霍吧？您若肯抬抬手，说不定就缓起来，还钱还有指望。真要了老头的命，钱还不是打水漂了？现在的一百多万王老板不一定咋放在心里，换台车开开也挺好吧？”

王景宽瞧了瞧他，“缓起来？有希望么？”

“你们告倒他就有希望？”沈浩澄说，“追讨有理退赔有据，可你徐老伯就是身无分文，除了能要命还能要到啥啊？这是王老板的目的吗？十多年都容了，就再容一容么！”

王景宽皱着眉头咧开嘴，“我这确实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不想要谁的命！毕竟我爸当年要是饿死了，也没有我。不过这里头不是我自己的事儿，关联着不少哥们感情兄弟面子，大家都没撤梯子，我先倒戈说不过去。”

“有您这句话就行了。”沈浩澄立刻就说，“您这笔钱不算数目大的。我们要是能说动投资更多的人，希望您也给徐厂长一个减刑轻判的机会，毕竟不是罪大恶极，都被形势逼的。”

“行！”王景宽挺痛快的，拽开抽屉掏几张钱，“我这也没法去看老头，沈律帮忙，给伯伯买点儿吃的带去，是我一点儿心思。”

“不用这样。”沈浩澄说，“您不是直系亲属，我要接钱就犯错误，意思肯定给你转达到了。”

王景宽不勉强人，“如此辛苦沈律了啊！我这事儿吧，怎么说呢？能追回来点儿最好，实在不行也就拉到，杀人不过头点地么，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背个孽干啥？不过您真得理解我，一个人做事百个人瞧，我这先放了水真是不好交代。再说，外面还有不少烂账摆着，我得有个态度不是？”

“理解理解！”沈浩澄跟他握手，“您能这么痛快我就挺感动的。”

“出师大捷？”池跃异常高兴。

沈浩澄表情淡然，“一天没在撤诉书上签字一天都不确定。有些人就是说得好，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不能吧？”池跃有点儿难以接受，“那么大个老板……交情还是他自己提的。”

“就算他是真心话，”沈浩澄又说，“一两百万这种金额的人可不少呢！还有上千万的，就是刚开个头。”

“开头顺利就挺好啊！”池跃又笑起来，“不说万事开头难么？”

沈浩澄看着这个没怎么被社会毒打过的人，心情有点儿复杂。

以他的经验，万事开头难固然不错，可是开头顺利，也不证明后续容易，往往更加坎坷。

作者有话说：

啥时候能不蹲盲盒啊

第41章 卷一凝视：第四十一章 试探

果不其然，接连走访了六七个债权人，再没遇到一个好说话的，有个损失了了一千五百万的甚至跳脚骂人，“别跟我扯什么人道啊感情的，这老东西骗我的钱！他妈的都已经山穷水尽了，还特意找我喝酒，忽悠人说马上就能分红，满口瞎话眼都不眨！老子都他妈的什么样了？不要钱喝西北风啊？要死谁也别落下，绑一块儿见阎王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反过来，为了钱佛徒都有可能杀人，拿不出还钱计划，沈浩澄也挡不住人家发疯，只能铩羽而归。

再次开会。

林巍那边也没太好的进展，他的动作不慢，比沈浩澄走访的人还多，效果却不理想。

向乾的表现非常淡定，“也料到了！这事儿毕竟关系荷包，谁会那么好说话呢？”

池跃偷偷腹诽，暗道您可说得轻巧，明知徒劳无功还让我们走访？

事前他比沈浩澄乐观，事后却很沮丧。

年轻人相对不抗失败。

“毕竟都熟了脸，”向乾接着说道，“摸着了这些人的脾气。回头我跟检察院那边说说，由他们抻头组织个协商会吧！一个一个击破不了，就给他们场子，起劲儿地哄！”

沈浩澄没有吭声。

林巍则问，“您老要出马了？”

“我签的代理合同么！”向乾说道，“还能真当顾问不伸手啊？好说好商量不行，咱们就跟人家比比嗓门去呗？反正君子动口，怕什么的？”

林巍也没再说。

“你考虑啥呢？”向乾问沈浩澄。

“煤渣厂那边的情况，”沈浩澄答，“还有徐厂长他儿子的事儿，咱们也得仔细摸摸。我不知道林巍那边，这面走访的几个债主全都咬着他儿子说事，别没救回老的，再把小的给搭进去。”

“我这边也差不多。”林巍补充，“没一个不提的。”

向乾沉吟一刹，“那约约吧！见的时候我也跟着，琢磨琢磨这位公子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