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打吧？”沈浩澄突然起了烟瘾，使劲儿搓手指头，“公检两方都定性了，真能十年都得放炮庆祝，足够震惊国内律法界了，毕竟摸着亿呢！”

“不好打也打！”向乾慢慢收起了笑，“你妈是钢厂的，最知道这帮老工人都过什么日子，一辈子窝在五六十平的小公房里，退休了的也就能开两三千块工资，他们硬凑了八十多万请律师，我不接，便宜没本事的？”

“八十万您就两所合作？”沈浩澄挺诧异的。

“我说给老李六十，我留个跑道费就行，闲着也是闲着，当锻炼了。”向乾毫不在意地说，“他还挺地道，非说一人一半。”

“你们一辈子交情了！”沈浩澄说，“不是谁都见钱眼开。”

“他还是有点儿情怀的。”向乾点头，“没被钱锈淹死。”

“人也逮了性质也定了，”沈浩澄又说，“只能阅卷找漏洞呗！找出来就申请调查令。”

“嗯！”向乾点头，“钱不是一起收的，也不是一起花的，取证工作肯定艰难，咱慢慢来。不耽误你别的工作，就是助理太新，吩咐好了，不要顾此失彼。”

沈浩澄点头，抓着资料就走，“我再复印一份儿。”

回办公室，池跃对他说道，“郑可耀他爸马上就到。”

“不是签合同了？”沈浩澄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别总谁爸？叫人名字！”

“哦！”池跃垂眼看看递给自己的资料，“郑国曦先生马上就到。”

沈浩澄指指资料，“复印。”

特别厚的资料，屋里的小型复印机不给力，池跃拿着东西去找小刘。

没印一半郑国曦从电梯里走进律所大厅，池跃朝他迎了两步，“郑先生！”

郑国曦这次挺客气的，一副笑容可掬，“忙着呢？”

“沈律在里面等您！”池跃不乱寒暄，直接引人进办公室。

郑国曦记得沈浩澄不乐意与人握手，微微躬身致意，“沈律师！”

“前天！”沈浩澄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去医院见了郑可耀妈妈，她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治疗远未结束，伤情鉴定得等一段时间。”

“嗯！嗯！”郑国曦说，“这是客观事实。”

“所以您儿子的案子还得拖上一阵，家属不用着急。”沈浩澄说。

郑国曦闻言立刻搓手，“咋不急呢！看守所是啥好呆的地方？我儿子……沈律师，他就是个罪犯咱也希望可以改过自新不是？争取了取保候审回来感受感受家庭温暖父母疼爱，会更知道后悔。”

“之前的律师怎么说的？”沈浩澄仔细观察着郑国曦的表情。

“他说可耀不是累犯，可以申请。”郑国曦立刻说。

“怎么没操作呢？”沈浩澄仍问。

郑国曦似乎觉得沈浩澄工作不够细致，看看他说，“操作不得当吧？说是无法确保他不具有社会危害性！”

沈浩澄哼了一下，“我认为没有不当之处。伤情鉴定虽然还没做完，他妈妈的惨状在那儿摆着！”

郑国曦伸手挠挠脑门，“毕竟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沈浩澄截住他话，“顶多一刀。何况伤害的人还是亲生母亲？这话太没

说服力了。这么恶劣，若是批准取保，出点儿什么问题哪方担责？您也想得太简单了！暴力案件，不是可以申请就能代表成功！”

“那咱们……”郑国曦寻思寻思，“还是先安排精神鉴定？”

“精神鉴定是量刑依据，不是结束羁押的理由，顶多从看守所换精神病院。”沈浩澄语

气极淡地说，“做是应该做的，你想清楚，在看守所待着，还能计入总刑期，会见的程序也简单点儿。”

郑国曦不说话了。

“喊您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沈浩澄继续讲道，“这两天我会去见见郑可耀，家里有什么话和东西想带给他吗？”

“带点儿吃的行吗？”郑国曦立刻就问。

“行！”沈浩澄垂下目光，“小池，给郑先生一份探送指导，能带什么不能带什么，别弄错了。”

“让他别着急！”郑国曦又说，“耐点儿心……我还是写封信吧！之前写过一次。”

“嗯！”沈浩澄点了点头，“你去接待室写？还是回家写好再送过来？”

“在这儿写吧！”郑国曦说，“也不太长。”

沈浩澄又点点头，让池跃陪他去待客室。

过会儿池跃捧着复印好的集资案资料和郑国曦写好的书信回来，问沈浩澄，“确实不应该给他办取保！我就想知道这事有没有可能。”

“可以申请就有可能！”沈浩澄回答他说，“既然能贴得上法律允许的条框就不能说死。我不想试，就这么告诉他。有本事去找别人。”